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左翼文化 -> 十月革命前后苏联文学流派
祝新年好!祝“新列夫”好!
С.特列季亚科夫
编者按:本文选自《文学宣言》第249-253页。最初刊载于《新列夫》杂志,1928年1月1日。
《新列夫》的第一年已经过去了。
这一年我们是在战壕中坚持过来的,尽管从气势汹汹的守旧派阵线,就象从沾满唾沫的山岗,流溢出战前艺术方面和生活方面标准的甜蜜的粘液。
我们不仅仅坚持了下来,没有后退一步,而且把我们阵线的某些方面整顿得更好了。
列夫明确地、不妥协地在事实的文学和照像式地反映生活中得到巩固,我们把这一点列为自己的成绩。
右翼阵线的进攻仍在继续,仍在不断加强。
我们要不断指出我们今后的斗争方向。
气势汹汹的守旧派——这就是第一号主要敌人。
我们说,思想意识不存在于艺术所采用的材料之中。它存在于这种材料的加工方法之中,存在于形式之中。只有合理地形成的材料,才可能成为具有直接的社会效能的作品。题目的更换是无关紧要的。阿尔希波夫的村妇由于能签名,还不能成为党的妇女部工作人员。
但是气势汹汹的守旧派却不赞成。他们给艺术家完整地保存着他们革命前的形式,使其“灵魂”不受侵犯。他们满足于妥协,满足于更换题目。
现代的极端形式主义的官样文章就是这样造成的。圣像画师在常胜将军叶戈尔的头盔下面画上红军战士的脸孔,或者把穿无袖长袍的妇女画成“女共青团员”而不画成“少妇”。作曲家只会用酒吧间的曲调去配公社歌词,作家用契诃夫的低沉笔调,或者用陀思妥耶夫斯基歇斯底里的刑事的浪漫手法,去描绘国内战争和工厂的重建;剧院用死板的装饰风格把同一部叫《雅罗瓦娅》演成各种不同的样子。电影幻想着用工人日常生活的“皮克福特化”[1]代替电影的“福特化”,发明出一批勇敢的“苏维埃杜格”和甜蜜的“苏维埃玛丽”[2]
好斗的守旧分子以学习作借口,对坟地里那些经典作家的墓穴恋恋不舍,忘了今天普希金已经是个一百二十九岁的老掉牙的老古董;但是守旧分子同时却又尽量避而不谈普希金在自己那个时代却是很厉害的未来派中的一员,是离经叛道者、坟墓亵渎者和无礼的人。谈到这点,对守旧派是不利的。所以他们不敢提到它,却在报刊上大钻空子,用文章和评论蒙蔽群众,把科学院和俄罗斯革命美术家协会的机会主义的糊涂幻想冒充作真正的革命向他们兜售。
第二号敌人,就是用来作为社会麻醉剂的艺术,这个敌人历来是我们所抨击的,现在却被好斗的守旧派提到了危险的高度。
列夫热切关注的,是决定艺术在社会预算中的地位的数字的增长。列夫担心这些数字不是因为减少生理麻醉品(酒精、可卡因、春药、)而增长的,而是随后者的增长而同时增长的。
列夫不得不一再阐明:社会麻醉作用是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时期艺术的特点。而将艺术的旧形式及其原先的需求条件照搬到今天就是反动的了,因为那仍旧保存着艺术原先那种有害的社会功能。
守旧派要使人相信(其中许多人还是真诚地要使人相信),他们的艺术是反映生活的,是激励人们的主动精神的。其实这种艺术必将愚弄人们的头脑,摧残智能,放纵原始的本能,使人们脱离生活,捏造海外奇谈,亦即编造谎言,在需要真实的地方,却把实际发生的事情分成两半:一半是枯燥、平常的真实,一半是引人入胜的杜撰的诗意。
列夫对一切具有美学麻醉功能的艺术都表示怀疑。
列夫主张采用准确记录事实的方法。
列夫认为非臆造的事实文学高于臆造的美文学,并注意到回忆录及札记的需求量在活跃的读者层中正在增加;列夫还反对出版界这样的做法,他们付给那些需要外出采访、研究及筛选材料才能写成的好文章的稿酬,至今却比那些极其平庸的、动动手指头就能编造出来的短篇美文学的稿酬要低一半。
第三号敌人就是守旧派对“内在”、原始、热情的人的偏爱,他们不喜欢有理智、善于筹划、善于合理组织劳动的有知识的人。
寻找“和谐的人”,哭诉“艺术上的无知”,哭诉参加建设的积极分子象蠢人一样成长,丽对音乐的微妙、诗歌的韵律和绘画的色彩不感兴趣,甚至不想产生兴趣,攻击有能力有理性的人,这一切,都是对于社会主义建设实际需要的标准积极分子的攻击,也就是要用十分可疑的、近似粗暴、神经质、颓废、无赖的人物去取代他。
我们无条件地赞同共青团员弗里德曼同志的意见。他在一九二七年十二月十八日的《共青团真理报》上发表的文章中写道:“一个技术员远远胜过十个坏诗人。”
我们甚至赞成把“坏”字去掉。我们苏联文化界拥有一万二千个诗人和小说家,可是我们的报纸却没有足够的有水平的特写作家和记者,这种状况是不能容忍而且令人厌恶的。
守旧派曾经装作被未来派用“不能容许的手段”欺侮了的样子,曾经由于看到可敬的僵尸被侵犯而用知识分子文质彬彬的态度两手一举一拍表示惊讶,现在却正在施展全部手段,表现出所有狡猾的手腕和热衷于逢迎谄媚。
不仅如此,守旧派还学会了用马克思和列宁的名字来赌咒发誓。
即使是最反对偶像崇拜的列宁,即使列宁是以慎重的语言来解答关于最新艺术的阿题(我在这方面不是专家),波隆斯基们也企图把他说成一个对列夫的武断的压迫者(有《红色报》为例证),这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吗?那有什么关系!“回忆录不是白纸,一切都经受得住。
但是列夫是有同盟者的。这就是文化革命的口号。这就是具有巨大社会反响的指示,这种指示在原则措词上是同五年来列夫的思想工作完全一致的。
当布哈林同志为文学上的俄罗斯鼓吹者的沙文主义海外奇谈感到恶心的时候;
当布哈林同志谈到我们需要参加劳动科学组织的建设者典型,而不需要野性未驯的“好汉”的时候;
当布哈林同志谈到“如果有那么一天,记载我国革命的材料和文件没有了,只剩下文学作品,那时根据文学作品可能会得出关于我们今天的不真实的概念”的时候——在所有这些情况下,我们认为今天非常需要给予好斗的守旧派以打击。
我们知道,好斗的守旧派正在飞快地摇动笔杆,急于把“文化革命”的口号同接受遗产和“向……倒退”逃生的可耻主张协调起来,而各种各样的“胜利者”已经准备要把这一新口号运用于每一个芭蕾舞动作、每一首广播的卡马林舞曲之中。这并不使我们感到惶惑。应当为了口号进行斗争,争取正确地实现它。被正确地采用并且上了轨道的主张,必将压倒随风倒的墙头草,而对于墙头草来说,全部思想体系不过是发给战前小市民不可侵犯的兴趣爱好的一张盖满图章的居住证而已.而我们列夫派却是从《给社会趣味一记耳光》开始的。
对于目前美学上的停滞状态,我们也要象那时一样,举起愤怒的手给它一记耳光;但是人们只要乐于同我们在一起创作阶级需要的作品,乐于建设真正的美好生活而不是艺术家捏造的生活,乐于去组织真正的而不是小说家臆想出来的纸上的人物,对于这样一些作者,我们是会同志式地和他们握手的。
笔耕 译
[1] 玛丽·皮克福特(Mary Pickford)是美国著名电影女演员。“皮克福特化”意为象皮克福特那样生活。
[2] 杜格杜格,指美国好莱坞电影明星杜格拉斯,玛丽·皮克福特是他的妻子。他们是早期无声电影表演艺术家。这里指苏联演员象美国电影演员一样地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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