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3日(农历四月五日):“未刻,见有兵万余人,随行鼓乐而归,虽列队而步伐不齐,更有持面包饮红酒者。其被获叛勇二万余人,女皆载以大车,男皆携手而行,有俯而泣者,有仰而笑者,蓬头垢面,情殊可怜。其始无非迫胁之穷民,未必皆强暴性成而甘于作乱;今俱伏罪受刑,睹之不禁恻然。”这是张德彝对押解到凡尔赛的头一批俘虏的观感,应当指出,他对这些被俘“叛勇”所表露出来的恻隐之心,跟王韬认为公社社员该杀的那种言论
[94]比较起来,还是有区别的。顺便指出,据当时公社的参加者利沙加勒记载,把公社俘虏押往凡尔赛是从5月24日开始的
[95],这个日期比张德彝的记载要晚一天。
5月30日(农历四月十二日)记:“晚,见马步兵解送被胁之‘红头’万余人上火轮车,皆流于阿斐利加。其余党恶作乱者,皆黑布蒙头,以枪毙之。闻‘红头’不独法国武官,间有他国人乘乱随入者。”
6月2日(农历四月十五日):“申初,又由楼下解叛勇一千二百余人,中有女子二行,虽衣履残破,面带灰尘,其雄伟之气,溢于眉宇。……一切放火拒捕,多出若辈之谋。”这则日记和其他几则日记中都提到公社妇女的英勇气概。尽管作者对于凡尔赛政府诬指公社妇女为“纵火犯”的谣言深信不疑,然而对于她们所表现出来的才能与勇气不得不表示惊讶:“女则有造火药者,有缝布袋装沙石以筑土城与炮台者,有能文工书草露布者,竟有荷戈而骁勇倍于男者,奇甚。”(5月18日即农历三月廿九日日记)
6月3日(农历四月十六日):“晚,又解过‘叛勇’二千五百余人,有吸烟者,有唱曲者,盖虽被擒,以示无忧惧也。可知天下风气,大抵相同”。
6月6日(农历四月十九日):“未正,由楼下解去叛勇一千八百人。妇女有百余人,虽被赭衣,而气象轩昂,无一毫袅娜态”。
以上这些材料是张德彝据其目睹而记载的,也许除了若干数字以外,其真实性是不容置疑的。由此可见,即使在中国封建王朝的一个思想比较开通的官吏的笔下,公社先烈们的那种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崇高革命气节,仍然可以使人们强烈地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