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而糟糕的六十年代不仅发生了论战。另外,知识分子的深刻反思仅限于一部分读者(考虑到《红色手册》和《皮亚琴察笔记》最初几版的销量不超过一千册)。其实六十年代发生了激烈的工人斗争,战后警察惯于开枪镇压,社会结构也同样发生了巨大的扩展。
收入增加和消费扩大,虽然拉大了阶级差距,(尤其在青年中)它也引起了新的行为与需求。中小资产阶级的社会阶层似乎对变革的速度感到害怕。总之,中产阶级的无产阶级化已经开始。反动往往是剧烈的,各党派在选举计划中也要考虑到这一点。
从南到北,从城里到郊外,电视的普及对人们的想法产生了强烈影响。最早的电视转播在遥远的1954年实现。从第二年开始,类似麦克·伯尼奥诺(Mike Bongiorno)导演的“收手还是加倍”(Lascia o raddoppia)这样的问答节目,都能将成千上万的意大利人吸引到荧幕前。虽然绝大部分人不是在家里,而是在酒吧甚至电影院——为了保持上座率,电影放映前都会播电视节目——收看节目的。
公众都喜欢轻音乐节目(比如托尼亚奇〔Tognazzi〕与维亚内罗〔Vianello〕的“一二三”〔Un due tre〕),而受教育程度较高的观众,更偏爱维吉奥·萨贝尔(Virgilio Sabel)的“南方之旅”(Viaggio nel Sud),或者萨尔维(Salvi)与萨特林(Zatterin)的“工作的女人”(La donna che lavora)这类节目。从未实现的“在统一国家之后,统一意大利人”这一古老想法,由电视做出了重大贡献:意大利语通过电视得到统一。这是头一回,从阿尔卑斯山到西西里岛,所有人都能理解同一种语言。电视节目主持人的语言不是托斯卡纳语,而是带有伦巴第话的罗马方言。为大规模机动化而建立的巨型高速公路(1957年,意大利有一百三十万辆汽车开在路上;十年后则有八百万辆),也是意大利统一的另一个决定性因素。
如果说五十年代的电影通过欲望和刻板印象,给美式大都市文化提供了基础,那么电视则刺激了北方城市对人们的吸引力。毕竟纽约很远,也许只在电影里,但米兰或都灵就近得很,触手可及。
辽阔的意大利外省贫困又落后,受着天主教的霸权统治。不仅如此,它一无所有,离工业发展还很遥远,更没有什么前景。但在北方三角城市区,不仅可以找到工作——人们感到那里有无穷的可能性——还能够寻求不同的机遇与经历。
习俗转变得非常迅速:从英国传来了玛丽官(Mary Quant)迷你裙,披头士的音乐(这是一场真正的革命),还有留长发的时尚。同时,还有伯特兰·罗素反对战争的消息。这位英国哲学家的年轻追随者们提出了“要做爱,不要作战”的口号。在电视上,可以看到在一个坐轮椅的面瘫老哲学家指挥下,成千上万的年轻人和平包围核电站的画面。从美国传来了披头族(beatnik)文化和学生反对种族歧视以及帝国主义战争的抗议。
[2] 1 Traducción al italiano Vance Packard, I persuasori occulti, Turín, Eiunaudi, 1958 [ed. cast.: Las formas ocultas de publicidad y propaganda, México, Hermes, 1998].——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