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民主主义的斗争》（周鲸文 主编，1940年9月版） 第四章 坚持我们抗战必胜的信念 一我们要先认清，中国是什么？回答这个问题只有中国人自己最清楚。中国是地球上一部分人类的政治团体，她有五千年长的历史，自己有悠久的自主的传统文化，她的文物制度是中国人父一辈，子一辈兢兢业业创造的，这块领土从几千年我们的祖先到现在一直由我们住守开发。我们有四万五千万占全人类四分之一的人群。我们生于斯，长于斯，上至千古，我们住在这里，下至无穷代，我们还是要守住这里。这是所谓中国，这也是所谓中华民族。中国是同中华民族同样的增长，同样的生存。 别的国家有因民族复杂而有分裂的情势，中华民族是同化于伟大民族爱里，中华民族是全体的，中国是四万五千万人大家共有的。我们共同承受祖先的遗业，共同领受与发扬这悠久的文化。中国是完整的一个，中国人是历史结合的一体。中国是不容分裂，中国人是不管因何环境而彼此意见有些出入，而历史的铁链是把我们联合在一起。中国的生存是大家的生存，中的危亡是所有中国人的危亡，也就是世界全人类四分之一的危亡。 中国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对外是以平等的资格与友邦交往。她有权让友邦遵守她的权利的义务，同时她也有义务遵守友邦的权利，这就是说，只若是别国尊重我们的权利，我们是不应该妨害别国权利的；反之别国侵害我们的权利，我们也是不许。不曾想正在世界人类进步的期中，东方日本始终未忘掉野蛮时代的侵略欲，而在正义人道指责之下，侵占我们的东北，又复夺取我们华北及华中，疯狂残暴无所忌惮，这不但侵犯中国的主权，破坏她的独立，而她的国民是遭受了历史上空前的惨劫。 我们的抗战是为自卫而战，是为正义真理而战，正义真理在那里？正义与真理就在我们这里。我们是为人间除害，理直气壮的保卫国家的合理权利，大义凛天的来维护人道主义与人类光明的前途。这是我们以全世界人类四分之一的身份向全人类担当的责任。我们不能退缩，我们退缩就是全人类向残暴者示弱投降的引子。 我们为自己，是为自卫，我们有誓死保存五千年祖先留下的国土的责任；我们有保存五千年人类文化的策源地的责任；我们有给子孙保留生机的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有使这四万五千万人的智能发挥光大贡献世界的任务，这样感动我们，逼迫我们，使出我们的全力卫护中国，务必使她的土地完整不为所侵，务必使她的主权在自己的合理的范围内不为任何个人国家所犯。这是我们保卫中国最大的任务，使我们有生不容忽视的使命。 抗战是神圣的。不是因为神圣就是神圣，我们的神圣的抗战，扩而大之，是为世界正义和平，是为保障人类文明；说到我们自身，是四万五千万历史上优秀的民族为独立自由，保卫祖国而战斗，这是惊天动地的举动。我们这五千年生长的民族不论经过多少困难，只有担起领导全人类前进的责任，因为我们的后退是整个人类的向后转，同时正义的示弱，就是恶魔进取的机会。我们要以四万五千万人领导的地位向侵略者反攻。我们有这种资格，有这种力，有这样让人值信的历史。我们要领导，不怕孤独，（自然我们也不希望孤独，）不必犹豫回顾，中国能不为恶魔动摇，将来全世界的弱小民族都真能得到救星，中国是道义的国家，我们不懂得卖友！中国是历史上有光荣的国家，她有这个魄力向恶魔侵略者作战；她见过这种势面，她不能为人所卖丢掉了灵魂。她是为正义真理自卫而奋斗的国家，她是保持光荣伟大的国家。 二我们都看见了捷克屈服的情形，及中国百摇不动的立场与神圣英武的抗战经过。但是捷克被迫屈服，对于中日战争有无影响，我们有稍加讨论的必要。 我们承认，捷克被迫割地屈服，而自己都无机会参与直接协商，就轻轻的为人宰割。这是一件惨事，这也是国际史上一个恶例。世界的侵略国家将不断用其恐吓敲诈手段向弱小者侵夺，和平国家则一味苟安，苏联则自陷于孤立，美国依然不费气力的高唱口头上的正义和平。如此则弱小者不为牺牲，则是孤军苦斗。捷克被迫屈服给人类这样的恐慌不安，同时增长了侵略者的气焰。 日本是东亚大陆一个短命的恶魔，她看见了希特勒兵不血刃而吞奥侵捷，这在日本视之，其虽知不久将为釜底游魂，但是在她尚有一分支持的力量时，她是不会忘掉侵略的梦想。捷克事件就给这个游魂这样的激刺，在她的侵略的行动未被击破之前，她是要加紧的疯狂进行。可是捷克事件，虽给日本侵略者一味兴奋剂，但也是早日结束其帝国的催死符。 捷克被迫屈服由侵略者视之，自是得意洋洋，以为今日的天下就是残暴者的天下。这是疯狂的侵略者得意忘形的想法。同时，在被侵略者方面，也有些见识不清，意志薄弱的人们，这里无非是动摇份子开始惊惶畏惧。什么「弱国无以为国」，「强权的胜利」，等等又开始念念于动摇者的心里，及有的人在形式上又向列强频送秋波，希图着中日的战争由强国，尤其是美国，从中调停最好。 事实上捷克被迫屈服是国际间一个恶例，这是提高了侵略者的精神，影响抗战者的志气，尤其是使认识不清气魄不足的人们没有咬牙的决心，反而念念思想低头，且长嘘短叹说世界上已无公理。这些低能者的妄论容我们在结论中详细斥驳，现在我们就着这两方的心理与他们推测武汉之会战，及武汉万一失陷后的步骤及想法；我们不妨把它写出，以作我们抗战时的参考，及今后准备应有的警觉。 三武汉是日人进攻的目的。现在假若日人攻下了武汉，他们想如何作法，更加捷克屈服的恶例，增长了他多少分野心。同时，中国是必保守武汉，假若为军事关系，我们放弃了武汉，我们将如何作法，更加捷克屈服的恶例，使我们的动摇份子有多少投降的成份。同之，我们坚决抗战的份子，将以何等百折不挠的精神保卫祖国到底，更将以何等英勇的行动，打破国际恶例，而奠定人间的正义与和平。现在我们就着敌我两方面的不同的主张加以推断。 日本有两派，这两派都是以侵略为主。一派是主张攻下武汉之后，即将南北伪组织统一形成，以其兵力维持既成局面，坐着消化既吞得的东西。于是在剥夺方面，大的局面即伪中央统辖者由日人指挥，经营各种大企业，小的局面即地方事由日人彻底的来操纵。同时以假的门户开放主义，利诱英法美等国就范，这不外一则使他们撤消对中国的同情和援助，再则是以她的让余引诱英法美等国，这就是说日人得了土地财物，一方面操纵消化，一方面，假意诱人，而达其彻底侵略的野心。这样主张的人们，在日本，有他们的所谓元老，资产阶级，以及一般为日本担心的国民。 他方面，有主张攻下武汉之后，疯狂的军阀，为压制其国内反对势力的抬头，为肆行其妄自尊大的野心，他们主张非把中国打倒不可，这样他们，以为可安定东亚，可驱逐白种人，日本帝国便可安于磐石之上，这样主张的人们有少壮军人，蛮横的政客，其中代表可举板垣及末次之辈。 日人有这两种分歧的主张。我们这里怎样？我们在社会里大家也有许多猜测，这里也分为消种及积极两派。我们的消极派是据投降的理论。他们也口里口外的说：长期概争是空想，武汉陷后，一切政治军事经济将更困难，与其把国家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还不若趁机下台，还能保存一部分力量，将来还有生聚训练的机会。于是在他们心理上有了不可赦恕的设想，他们想武汉陷后，日人必有休息的时期，我们若不攻，这场战争，起首以不宣而战，结果以不媾而和，这就是他们梦想的「不了了之」的办法。再不，就是利用捷克屈服的前例，央求美英法等国出来调解，找一个下场。这样也就达到了变象投降而又可解嘲的办法。同时在他们想找下台的时侯，他们心里有一桩罪大恶极而不可赦恕的心事。这就是首先默认伪「满」的存在，华北及华中伪政权变象的承认，同之，承认了日人在该地区内的经济权益及政治统治。我们只剩下西南一隅，这，汉奸口中所说的复兴地。 我们的主战份子，大概是主张抗战到底，以争取最后胜利，中间不容妥协，不容动摇，必定争得国家独立自由而后止。这种人的见解，我将在结论内更加叙明，此时暂先从略。 我们看见上边四种不同的见解。日人主张既得武汉坐待消化的论调，是接近了我们消极的投降派；不过，那是日人的聪明诱惑我们认识不清的投降份子，如果这两种主张实现，其结果，我们是国破家亡，再无复兴的机会。反之，日人则如愿以偿，将长足深入。这是我们要认清的。 日人主张攻陷武汉继续用兵，这种主张正合我们抗战份子的主张。中日的血债必须于此次结清，必须分个上下。结果，我们以全副精神赴之，以全国人力物力智力结合着赴之，到了最后，我们是能把日人克服，使中国得以复兴，人类的正义和平的基础得以奠定。 我们不怕日人进攻，担心的是她适可而止；我们也不惧日人适可而止，就怕我们内部又有什么「忧国心长」的投降心理，与战事静止后『空头』的反攻。我们须认清这次战争到了现阶段，主动的当在我方，我们必须担起主动的责任。我们是在卫国，那么未将日人驱逐前，除了「抗日」就没有第二句话可说：除了杀敌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四不问日本有何等野心，也不用问她的野心因捷克屈服的前例增大多少。我们有坚持自己的立场与卫国的决心的必要。我们要知道自己的任务在作什么，动摇的份子应如何清除，我们要以何等坚强的意志与牺牲的决心来维护五千年的古国。 中国是一个负有人类伟大文化的古国，她有世界全人类四份之一的广大人民，她有世界上很大面积的土地，她在过去五千年雄耀的站立于宇宙间，她的文化广流于世界之每个角落，这些，这些，不是我们为了夸耀，而是说明她是世间一个伟大不可蔑视的国家。她什么条件都齐全，都配称文化伟大的国家。她不但有以真理证实这伟大人群的国家是应享受独立自由平等，她给人类文化的贡献又是证明她是人群中可尊贵的国度。她的五千年的光荣独立又说她有支持独立的文明，有支持独立的力量，自己也有这个信心。她过去对待藩属的宽宏大度又证实可以与人共存，是人类理想「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典型的表现。她不依赖人，不屈服于人；不侵凌人，不忍受为人所欺，也不容人来侵犯。她的国民虽以和平自居，但是抵抗外寇，他们也是表现轰轰烈烈，气壮山河。中国有这样自信，中国人这样信赖他的祖国。谁以中国可欺，让他来尝试中华儿女的打击罢；谁以中国可凌辱，让他来试探一个究竟罢；谁说中国可被迫屈服，让他自己向脸上涂灰罢。我们的立国不是纸上谈兵，是五千年历史长久的试验，我们的英勇卫国不是空口说话，是历史上不断的表现，现在正不断的表演。侵略者！你们要把目光向远看，向回看，中国不是可欺的，可灭的；我们的动摇的弟兄不要失去了灵魂，也要向前看，往后想，我们不是奴隶的人种。我们是以过去的伟大，现在的勃兴英勇来立国的。只若我们不甘自弃，唤起过去的自信，启示未来的光明，胜利的前途仍然是把在我们的手上，中国仍然能恢复世界领导的国家地位。 我们承继先人的伟绩，是必以四万五千万人作孤注来保卫这个历史上人类文化的古国。我们的力量是应用无穷，我们必须善自运用。论人力我们有世界全人类四分之一的人力，论土地是广大丰富，论民族是融合妥洽，论个人都热心为国。这是多可宝贵的力量，这些力量都摆在目前，只等负责的人们把它捡起来，联贯起来，组织起来，善自公诚的运用起来，任彼跳梁小寇有何野心，结果也是难逃公道。观乎日人年来的战争的筋疲力尽，人力的不足，财力物力日近涸竭，这个小寇还能跳梁几日！ 我们不是自己没有困难，我们是必以更大的忍耐牺牲，但求结果把日本耗干，看着这个小丑自现原形。这就要求我们全国上下有一致的决心，咬定牙关，打到底，干到底，务必将日人驱逐，保全国家的独立自由，国土主权的完整无缺，而从此安定东亚的和平，与奠定人类幸福光明的前途。 中日战争是必须结清两国的血债完毕而后止。这是中国生死的斗争。我们只有英勇的向前进，而不许有一点退后屈服的心理。前边所述的动摇份子的心理，我们要在这里将其击碎。捷克小国，内有复杂少数民族的纷扰，外有强邻压境，复有背信忘义的英法为虎作伥，其屈服实为情势所逼，我们至为同情惋惜。但中国为一五千年独立的大国，论其历史，地位，人口，力量以及国际间复杂关系均不能与捷克同日而语，捷克低头只应加强中国为真理正义抗战的决心，而无须有弱国无以为国之叹，我们只能以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人数，而为另外那四分之三的人群力争公理正义。我们不但为自存，也要为人类开辟光明的道路。谁都许投降示弱，只有伟大古老的中国是必不能向恶势力低头。从前我们为琐事忍耐过，现在既已怒吼，在未争得人类正义之前，我们便不能歇手。现在，中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打击恶势力的救星，是世界上肯于而且唯一有力担当此种责任的国家。我们前进，是全人类的前进，我们后退，那是人类整个的后退，中国先贤是让我们时时担起领导人类前进的责任，是时时教训我们向大处去。这是让我们以中国的文明拯救世界，华夏的人群不能为蛮族征服，这不是我们自夸，实在是因在中国有这样高的文化水平，有这样不可抹视的浩大力量。谁若失去这种信心，与忘却了运用这浩大的力量，都不是中国的好儿女。 我们对人类，对自己有这样大的责任，假若我们因一时遭受困难而后退，其前途将不堪设想：世界将为强梁者的世界，弱小更将受莫可形容的蹂躏，人类历史将要倒演，这是不可思议的危险。 假若我们后退——即是所谓消极派的妥协，即使能有偏安的局面，而我们的东北国土将公认丧失，对华北华中将失去主权，而仅有着西南及边疆各省，那时中国土地人口是损失将及半，所剩的寥寥无几。而妥协投降份子图一时自己的苟安，口里又声声欺骗人说留此余地作为生聚训练，且又似有悲戚的心绪向人表示这是弱国的收场。这些非中国血统的低能儿是多从着苟安着想，私利着想，或是目光太近，他们从未打开眼晴回看中国这伟大的力量，他们向将来着想，除了为个人私党打算外，他们不想运用整个中国的力量，他们从未为中国整个打算。 中国的力量我们已处处提过，一年多抗战的表现已证实中国那种不可克服的力量，就是这过去表现的伟大成绩，还因有种种障碍，未能运用到好处，假若在政治方面比较现在再开明一些，我们的人力，财力，物力——这些杀敌卫国的力量，更将可观，说不定此时已让强粱屈膝求赦亦未可知。 假若我们上了投降者的当，在许多潜伏的力量尚未施展之前而走上妥协的道路，这是卖国，这是慢性的自杀，是替日人毁灭自己的力量。假若让日人侥幸得到我们妥协派投降者的内应而使中国屈服，她将利用占领区内我们的宝藏，奴化我们的同胞，十年八载，她将成为不可抵御的强国，而五千年的文化古国就将因一时为人出卖将有永不抬头的悲运，这种事实果有的话，那是谁的责任，不用分说，是妥协派的责任，是看捷克屈服而想借口投降者的责任。我们将怎样的逼问他们！假若是武汉不幸失陷而妥协派进行投降，而结果妥协实现了，中国的国运日趋灭亡，谁负责任？这历史上中国对人类的责任向那推移？再切实一些说，中国人奴隶命运谁给注定，谁负责任？过去一年多大家生命财产的损失，谁负责任？这一篇未了的账怎么算？ 归纳起来，中国文化古国，不能向强梁诋头，这里有千百个原因，我们是必须彻底和强梁小寇支持到底，别看人家低头，我们是中国——是地大物博人众力量洪大的中国，我国有对全人类领导的责任，对自己有保卫生存的责任，同时估计我们致胜的种种力量，我们只有抗战，不容动摇，若是自己表现的不够时，当力求改正补充，我们有和日本战上百年的力量，但恐短命的小丑，不久便现了外强中干不堪久战的情形。我们应彻底认清自己，与我们历史上的使命，若我们不屈服，日人不能把我们打服，列强不能把我们压服，反之我们倒能为人类争取光明，为自己保存国光，并且教训了日人及其同类。中国的儿女！我们要坚强的完成此种大任。 一九三八年十月八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