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伙伴、我的朋友
假如我确实知道,我的伙伴,我的朋友—— 假如我确实知道:你的心头的厌倦, 你的眼睛的阴沉,以及使你麻木的那些思想, 由于我的任何关心或安慰,能够治疗; 或者,假如我的语言都是药品,它的神奇的味儿 能够恢复你的衰弱的、迷乱的脑筋, 能够抹掉那羞耻和失望刻在你脸上的皱纹, 也能够挽回你的苍白的、消耗了的青春;—— 假如我确实知道这个,我的兄弟,我的朋友! 我一定要亲热地、紧紧地把你抱住, 让你高兴起来,朝朝暮暮,日日夜夜, 编出新的歌儿,让你快乐,甜蜜的、抚爱的—— 瀑布和春天和开花的草地的歌儿, 黎明和月光的歌儿,流星的歌儿, 或者,告诉你又美丽又骄傲的女人的俊眼 和恋爱的古老的传奇,她们的冰冷的身子 一碰着爱人的火热的手,马上就溶化了; 告诉你那些很早很早就熟悉的容貌, 我们望着它们怎么一刹那间变了样; 告诉你可爱的女人的脸上的红酒似的羞怯 怎么使她们的晶莹的洁白一下子变得通红, 或者,一朵留在枝头的斜斜的玫瑰花 怎么把香气弥漫了黑夜的黑暗的大厅。 我一定要继续写作这样的歌,时时为你歌唱, 编出新的曲调,让你喜欢,坐在你的身边。 可是,对于你的深深的苦难,我的诗歌有什么用? 诗歌只是治忧郁的香膏,并非救命的医师; 音乐只是治小病的油剂,并非针灸; 要治疗你那样的疾病,没有别的药品, 除了用刀子——杀人的,救人的;那却非我的能力所及, 也非活在这地球上的任何人的能力所及; 任何人,除了——你自己,你自己,你自己! |
来源:《二十世纪外国诗选》,王惟苏、邵明波编选,四川文艺出版社1987年1月第1版第2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