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为苏俄而战的中国志愿军》（1961年）
战斗的友谊（库班·1918年）
A·X·费定
1918年5月初，巴甫洛格勒法革命支队奉北高加索革命军总司令阿甫托诺莫夫命令由拉宾镇开赴顿河前线。
我们乘火车经过拉宾、库尔干、阿尔马维尔、季赫连茨各村镇。
到了季赫连茨镇上（当时北高加索革命军司令部设在该镇），我们的军用列车停在一条空道上。我们旁边有8节车厢，车上是中国人。中国人看见我们支队里头戴羊皮帽扎上红带子的武装战士们以后向我们高声欢呼。我们一开始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情，但是当我们听到他们用洋泾浜俄国话说：“赤卫军万岁！”，我们就奔进他们车厢。大家紧紧地拥抱了好一会以后，当然，我们觉得彼此有许多问题要问问。可是我们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因为他们不懂俄国话，我们不懂中国话。正在这个当儿，有3个中国人走进了车厢，其中一位用俄国话跟我们攀谈起来。
我们弄清楚车厢里是一批中国工人，他们按照合同在黑海铁路建筑工地上做了两年左右的苦工。这时他们想乘车经过莫斯科回祖国。进来的3个中国人当中的一位指着我们问了一声：“你们是列宁吗？”。我们一下子弄不懂他要讲的是什么意思，我回答他说：“我和我的同志们都是列宁党的党员。”那个中国人兴高采烈说了几遍：“对，对，列宁党！列宁党，好，好！”
有一个俄国话讲得很流利的中国人参加了谈话。大家谈得更加有声有色了。围在我们身边的那些中国工人一声不响，注视着我们，用中国话低声交谈。后来才知道，向我们提问过“你们是列宁吗”那个中国人，对于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写的《中国战争》那篇文章学得透熟，那篇文章中谈到，俄国工人和中国工人都有同样的敌人，都有同样的利益。
这位翻译望着我们叫出他的中国名字，可是接着他说：“你们叫我华西里吧，这样称呼方便些。”大家谈得差不多了，最后他说：“中国人民有一条不成文法：‘把人民的福利作为自己首要任务的那个中国人才算是个好人’。你们是布尔什维克，保卫人民福利，我们也是的。接受我们参加你们队伍吧。我们将跟你们在一起打击资本家。我们没有武器，但是有一颗火热的心，愿意在跟人民敌人战斗当中支援你们。”我们亲亲热热回答说：“欢迎！”——我们向他们伸出手来。
召开了一个简短的大会。然后带领我们这一批新朋友（华西里也在其中）一块儿去找司令员，报告中国同志们的要求。司令员命令成立一个中国连，成员180人，任命华西里为连长。我们的军用列车（中国人所乘坐的那8节车厢挂到列车上）夜里开往克雷洛夫镇。
不久开始进攻白匪占领的叶卡杰林镇。中国连走在支队中心，其任务是进去拿下该镇的中央广场。白匪军疯狂挣扎，接二连三发动攻击，妄图击退中国战士，但是中国战士们第一仗打得很巧妙，他们善于利用地形条件。华西里在作战以后召开的指挥员会议上说：“虽然我们狠狠打击了敌人，但是下次我们还要练习打得更好些。我们本来不是当兵的，而是掘土工人；但是我们都不怕死！”
我经常跟中国连连长谈心。他对于政治问题分析得很透彻，他常说：“人们自己是自己命运的主人，而人民则是自己国家的主人”。
我们确认，我们这一批新的战斗同志把赤胆忠心献给革命事业，而且善于保守军事机密。有过这样一件事情：当我们从诺伏-古里亚耶夫卡撤退的时候，有两位中国战士给白匪捉去了，白匪要他们谈谈他们是怎么样投入红军的，一共有多少中国人，他们的指挥员是什么人，以及他们关多少饷等等。白匪用步枪探条拷打中国战士，把他们倒吊起来，但是他们临死一言不发，尽管他们会用俄国话来回答敌人的问话。中国战士们严守军纪的特点也使我们感到惊异。
我们刚一到达顿河省边界，时局就暂时平定下来，中国连担任城防勤务，命令中国连保卫我们列车（司令部设在车上）与给养和弹药等等。中国同志们非常出色地完成了他们所担当的各项任务。
6月11日在顿河省边境上一次夜间战斗当中我负了重伤，送进了克雷洛夫镇。我们这批中国朋友们在出发到季赫连茨镇以前特来看望我。我看到他们脸上现出非常难过的表情。华西里坐在我的床头，中国战士们走近前来把手放在胸前不住地行礼。我问了一声：“华西里，这是什么意思？”他对我说：“应当这样的，他们敬佩红军战士。”
3个月以后我回到我那个巴甫洛格勒德革命团队。在这段时间里支队和敌人进行了几次艰苦的战斗。我很关心我们那批中国同志们的命运。详细情况谁都一无所知。有人说，7月间在顿河前线（或者像当时所说的在索绥科-基斯里亚科夫前线）和敌人优势兵力展开激烈的斗争，我团无法开出中国战士们所守卫的那列军用列车。打了一仗以后，那列军用列车落到白匪手里。中国战士们的命运究竟怎样了，谁也弄不清楚。也有人说，好像在一次严酷的夜间战斗以后，中国战士们幸而突围到草原上而且退到阿斯特拉罕去了。
最后我可以说，跟中国战士们在一起反击白卫军和外国侵略军的那一段短时间的战斗生活，在我脑子里留下对于那些优秀人物们不可磨灭的印象，他们懂得，中国人民解放斗争的前沿阵地就处于苏俄国内战争的各条战线之上。
上一篇 回目录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