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马克思逝世之际——1883年世界对他的评论》(1973)
马克思与炸弹政策
麦克莱斯特·鲁普
《导报》鹿特丹
1883年,第67卷第2部分第341—354页。
当人们看到这位外表慈善、面额丰腴的严肃的德国人的时候,很难根据拉塞特的著名诗句来想象伏尔泰特有的可憎的笑容和一身瘦骨。但是除这一点外,既然炸弹政策的实际效果似乎已向不安的人们宣告我们世界的经济关系已经崩溃,诗人为世界信念的崩溃指责这位哲学家所用的呼语,今天用于马克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对马克思说,“你们的人已经出世”,而伏尔泰的世纪比这一点来得更快,这个世纪还刚开始,以至还不能理解他。当这个德国流亡者在英国的土地上奄奄一息时,悲伤似乎就有道理了。“他将袭击我们,你用你的一双巨手不分昼夜地毁坏这座大厦。”实际上,如果在炸弹爆炸的轰隆声和燃烧着的废墟的烟雾火光中没有立即出现对他的尊崇,那也不是由于他的门徒们的好心。不仅在英国这样的飓风在怒吼,而且仿佛一个充满了电荷的气流席卷各国,引起各地的爆炸。对于那些想要恬静地享受当代成果的人们,这些爆炸似乎是一个警告。在法国,越来越多的人满怀热情地庆祝公社的纪念日,公社的幽灵经常出现在这样的集会上,预示着把关系到人民利益的决议重新交给蜂涌在街头的群众的粗糙手中的时刻已经到来。西班牙南方农业地区的无产阶级,到处在制造死亡和毁灭,与北方国家居民通常的习惯相比,他们按照西班牙流行的方式通过黑手党给自己裹上一件更为神秘和浪漫的外衣。〔11〕在俄国,由于一再延期的、肯定至少是准备好了的皇帝的加冕典礼,全国沉浸在欢乐之中,但出于害怕民粹主义者的从未间断过的阴谋活动的发展,这种节日气氛受到了沉重的压抑。那些要推翻社会的人的学说的特点是异想天开,更确切地说,是天真幼稚,即使我们怜悯它,讥笑它,但在奥地利也出现了社会主义的尝试,对于这些尝试的重要性不应该低估。当忧心忡忡的欧洲各国政府象拔除莠草一样试图消灭社会主义时,社会主义的幼苗在美国适宜的土地上茁壮成长,并从那里再一次把它们的幼芽移植到欧洲重新扎下根子,以旺盛的生命力生长。
但是要这位德国思想家对所有这一切令人绝望的行为负责,难道是公正的吗?我们并不想从刑事的观点深入追究这个学说对这些不受欢迎的后果应负的责任,然而我们相信,所有这些疯狂的热情和无法抑制的欲望的表现最终可以追溯到两个思想家的理论和学说,这就是共产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的鼓吹者卡尔·马克思和蒲鲁东。这并不是说当代的集体主义者和无政府主义者完全崇信这两个人。事实正相反,他们几乎不再被人们知道,他们的作品过于抽象,无产阶级中的优秀分子也读不懂。而且这两个人的煽动力量不大,或者说至少很快就消耗殆尽了。他们正关在自己的书斋里时,一个叫拉萨尔的人把群众煽动起来了,巴枯宁这样无知的狂热分子成功地把马克思撵下了台。但是他们播下的种子随风吹到所有的地方,在被剥夺者的心中找到了成长的沃土。首先他们散布一些自相矛盾的论调,对于那些无知的人来说,这些论调听起来似乎是解放的福音,反过来又产生出连原作者内心也不承认的最荒谬的理论。从下面一例可以看出这种自相矛盾的论点:财产就是盗窃,统治就是无政府状态。还有一条骗人的理论:即一切劳动都相等,其价值只能用时间来衡量——不难想象,哪里推行这种理论,哪里就会出现“无产者,准备战斗”的可怕的好斗叫嚣。
就一个方面而论,卡尔·马克思当然没有看到他的理想的实现。他想建立包括全部无产者的国际协会的庞大计划乃是一个幻想。由于这个原因,如果不采取预防的和制止的措施,对一场普遍的社会革命的担心是否就没有根据,这一魚我们不在这里加以判断。但是,事实是,各个国家的社会运动是由该国的历史和特殊的条件决定和改变的,因此,目前各地的运动千差万别,没有一个共同的看法。
当然,在所有被压迫或感到自己是受压迫的人们中间,确实存在一种经常表现为道义的和物质的支援的同情心,但这并不包括共同的理想和目标。在前一个时期,我们可以看到在一个国家的范围内,法国的革命者是怎样毫无希望地陷入分裂状态的,那么,在更大的范围内,我们可以发现更大的分裂。如果有朝一日,分散的力量实现了统一,那也许是以另一个理论为基础,而不是马克思的资本理论。事实上,有些较为年轻的社会主义学派的作家,已经指出了这个理论的不足之处,说它对资本主义的产业家和资本主义的土地所有者很少加以区别,他们已注意到主要是由于地租的增长,一方面财富在积累,另一方面无产者的工资受到限制。从这个观点出发,人们习惯于把地产权看作是一个大敌,如果我们更仔细地考察一下今天的社会运动,透过它们的历史背景,就可以多少清楚地看到这也是一场争夺地租的斗争。这对法国可能不太切合,因为法国与别的国家不同,小地产在农业人口中很普遍,大城市聚集着工人无产者。的确可以理解,在西班牙对大地产主的仇恨,使黑手党武装起来向百万富翁报仇,因为这些人住在大城市里挥霍着大庄园里生活悲惨的农民的劳动果实。俄国的民粹主义者在他们的社会改革的纲领中,把“土地归人民”这一要求放在显著的地位。在爱尔兰,爆炸团体的活动唯独产生于反对大庄园制度的斗争,已是毋庸置疑的了。〔12〕
面对这些到处震撼大地的猛烈的袭击,统治者们有些犹豫,不知如何更好地同这些爆炸活动作斗争。事实上,这些活动比以前危险得多,因为科学正在迅速发展,明里暗里都一样管用。十九世纪不满足于蒸汽和电气时代这个光荣的名字,它喜欢用炸弹世纪之名来点缀自己。但谁知道后代人将会以恐惧的心情回忆起那个名字!你如何武装自己,以便能对付这种十分容易制造和隐藏的枪弹?在社会秩序的敌人手中,那怕只有少许一点枪弹,就足以毁灭半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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