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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格斯评传》译者序
李书勋〔王凡西〕
(1938年9月5日)
〔来源〕载于列宁、托洛茨基著,李书勋〔即王凡西〕译《恩格斯评传》,亚东图书馆1938年10月出版。
民族解放战争的巨浪, 使得全中国的青年又对社会科学发生了兴趣;可是谈到社会科学,那就终于要联系到马克思和恩格斯这两个名字上去的。因为他们俩是科学的社会主义之奠基人。
我们这个小册子里所包括的两篇文章,乃是关于恩格斯的小传;但这不是普通的小传!因为作传者是俄国十月革命的两位创造人,是科学社会主义运动史上占有特殊地位的两个人物,是把马恩两人学说第一次付之实行的两个人物!
本书里所收入的两篇文章,时间上相差有40年之久,第一篇成于恩格斯临死之前,第二篇则写于恩氏的四十周年祭。至于内容方面也并不相同,前者叙述着恩格斯的学说及其正确的历史地位,后者则主要阐明着这位社会主义祖师的为人处世之道。
列宁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年才25岁,但是他对于马恩学说之言简而意赅的说明,以及坚定正确的革命立场,却证明他已经是十足成熟的革命家了。我们在这一点上不得不惊叹着这位稀世的天才!他在这篇文章里特别注重着“每一阶级斗争都是政治斗争”这一个思想,用于打击当时经济派的腐败观点,这些经济派的先生们以为俄国社会主义者的任务,只在于领导工人作经济改良的斗争。可是列宁那时,却已坚决地主张:工人阶级要得到经济解放,必先争取政治自由;他这一思想就决定了22年后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
此外,列宁还特别指出恩格斯之别一重要思想,即俄国革命与西欧工人运动的相互关系,这就是列宁学说最基本的一点,同时也就是之普通人之所谓革命的国际性问题。俄国革命的胜利及其以后几年的发展,都全靠着这一精神的滋养。可是这思想在目前的苏联,却日益成为禁物了。因为这与“一国社会主义”的理论不相符合。例如最近有中文出版的曼努意斯基的《恩格斯及其事业》一书上,斥责恩格斯的(亦即列宁的)这一思想为“旧说法”,是“在另一个早已过去的阶段上适用”的。并且说:“如果恩格斯活着,他一定不会紧紧抓住旧说法,反之,他一定会竭诚庆祝我们的……”(见该书第50页)仿佛恩格斯尚在,得向斯大林承认错误似的!这里我们要为目前苏联官方著作家那种放肆与自满的态度抱憾,同时又不得不惊叹着列宁识见的高超无伦!
第二篇文章是老年的托洛茨基写的。在这篇文章里我们看到了一个爽直可爱的恩格斯,这里谈到女人,谈到喝酒,也谈到其他的家常琐事;可没有多少理论与政治;大概这位过着退隐、和平与著述生活的老革命家,对于他那生平服从的导师,更愿意从平淡的私生活方面来观察了吧。我们从托氏的近著中,知道他对于恩格斯的敬爱,那是老而弥笃的。这在一方面也许由于性格上的共鸣,另一方面或者是因为所处历史地位之相似。
这位爽直的“将军”,“在他的个人关系中,时常不能胜任愉快地用点手腕”;而我们这位十月革命的老战士,生平吃亏的大概也正是这个毛病!至于历史的地位呢,托氏之对于列宁,也正和恩格斯之对于马克思一样,“演奏着第二把提琴”。还有在能力之多样性以及才智之灵活性方面,这两人实在有其极度相似之点;何怪这位红军的总司令,会对这位红色的“将军”发生那样感情与思想上的共鸣与景仰呢!
我们在青年列宁的《恩格斯传》中,看到了一个精深坚强的革命者;在年老托洛茨基的文章里,发现了一个博大爽直的老人。这原是不足怪的,古人说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本来一个人的传记,其中最多不过十分之七是被传者的面目,而十分之三倒是作传者的自描,依此规律,所以我们在考茨基的《恩格斯》中看到了一个埋头书斋的学究;而在曼努意斯基的恩氏传中却见到了一个阿谀谄媚的官僚!
译者。一九三八年,九月,五日。
感谢 先知在1917 录入及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