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罗曼·罗斯多尔斯基 -> 马克思《资本论》的形成(1969)

第二十四章 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的特有形式




  恩格斯在他所写的《资本论》第三卷序言中谈到这样一种通常的误解,按照这种理解:“马克思进行阐述的地方,就是马克思要下的定义”,并且人们一般有权利期待在马克思的著作中得到固定的、精细计量和一劳永逸可应用的定义。他指出:“不言而喻,在事物及其相互关系不是被看作是固定的东西,而是被看作可变的东西的时候,它们在思想上的反映、概念,会同样发生变化和变形;我们不能把它们限定在僵硬的定义之中,而是要在它们的历史的或逻辑的形成过程中来加以阐明”。[1]
  这一论述的正确,也许在马克思关于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概念的区别的分析中可以看得更清楚。概括而言:资本在生产过程中主要关心的事是价值增殖。这里唯一重要的区分是在物化劳动和活劳动之间。活劳动是资本得以维持并增加它的价值的唯一手段。当作结果,分析是被限制在资本的价值增殖一个决定性的区别——即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的区别。[2]
  然而,价值增殖只构成资本的生命期间的一个阶段。作为一个整体来看,资本主义的生产存在于它的生产阶段和流通阶段的不断交替之间;它是生产和流通的统一。“这种统一本身便是运动,便是过程”,并且作为这个运动的主体的是资本——是“作为凌驾于这一运动各阶段之上的、在运动中自行保存和自行增殖的那种价值”。[3]“从一个要素转变为另一个要素表现为特殊过程,但是这些过程中的每一个过程都是向另一个过程的转变。这样资本就表现为处于过程的价值,这个价值在每一个要素上都是资本,这样,资本就表现为流动资本;在每一个要素上它都是资本,并且是从一个规定向另一个规定不断循环的资本”。[4]从这观点出发:“一切资本起初都是流动资本,都是流通的产物,同样又是产生流通的东西,……”。[5]“所以流动资本最初并不是一种特殊的资本形式,相反,它就是处在它的一个进一步发展了的规定中的、作为上述运动主体的资本本身,而上述运动就是资本本身表现为它自己的价值增殖过程”。[6]
  然而,资本不仅是生产和流通的统一,而且也“同样地有区别,并且事实上在空间上和时间上有差异”。这样,如果资本“作为流通的整体,[7]流动资本,是由一个阶段向另一个阶段的过渡,那么资本在每个阶段上,就是处在一种规定性上,表现为被束缚在特殊形态中的东西,这种特殊形态是对整个运动主体的资本的否定。所以资本在每个阶段上,都是对作为各种转化的主体的它自身的否定。非流动资本。固定资本,本来意义的被固定起来的资本,它固定在各种规定性中的某一规定性上,固定在它必须通过的各个阶段中的某一阶段上”。这就是说,当资本“停留在这些阶段中的某一个阶段上时,——这个阶段本身不表现为流动状态的过渡,而且每个阶段都有其持续时间,——那么资本就不是流动的,而是固定的。当资本停留在生产过程中的时候,它是不能流通的,是潜在的丧失价值的。当资本停留在流通中的时候,它是不能生产,不创造剩余价值,不是作为资本处在过程中。当资本不是投入市场的时候,它便作为产品固定起来;当资本必须停留在市场上的时候,它便作为商品固定起来。最后,在生产条件停留在自己作为条件的形式上面不进入生产的时候,资本就又固定起来,并且丧失价值。资本作为通过一切阶段的主体,作为流通和生产运动着的统一体,作为处在过程中的统一体,它是流动资本,资本作为束缚在每个这样阶段上的它自身,作为具有自身差别的资本是固定资本,被束缚的资本作为流动着的资本,它把自身固定起来,而作为固定起来的资本,它在流动”。因此,流动资本和固定资本的区别,“首先表现为资本的形式规定,既要看资本是表现为过程的统一体,还是表现为过程的特定环节”。[8]而这两者是绝对的真实的——因为资本同样既表现为生产和流通的统一,又有它们的区别,并且因为它们的连续性和连续性的中断,是固有的“资本作为流通的,处于过程中的资本的规定中”。[9]
  从对整个资本运动的研究中,出现了如此之多的关于“流动”和“固定”资本的概念,很清楚,这里的问题不是“两个特别种类的资本”,而是“同一资本的不同形式规定”。[10]“同一资本总是出现在两种规定中,这表现在一部分资本出现在一种规定中,另一部分资本出现在另一种规定中。一部分是固定的,另一部分是流动的。这里所谓流动的,并不是说似乎它处在不同于生产阶段的本来意义的流通阶段上,而是说它所处的阶段,是流动的阶段,是朝着另一个阶段转移的。处于过程中的阶段,资本在任何一个这样的阶段上都不是滞留不动的,因而它的总过程不会受到阻碍。例如,工业家用在生产上的只是他拥有的一部分资本,……因为另一部分资本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从流通中返回来。于是,在生产中,处在过程中的那部分资本是流动的,而处在流通中的那部分资本是固定的。……虽然象在工业家那里一样,资本有时这一部分有时那一部分处在上述规定中,但它的总资本总是存在于两个规定中”。
  但是,“从价值增殖过程的性质本身所产生的这个限度并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情况变化的,并且资本能够或多或少地接近其作为流动资本这个适当的规定,因为资本分为上述两个规定,……是和资本最大限度增殖价值的趋势相矛盾的,所以资本就想方设法来缩短固定状态的阶段。此外,资本不是同时并存于这两个规定中,这两个规定是相互交替的。在一个时期,过程表现为全是流动的,这是资本最大限度的价值增殖时期,另一个时期,是对前一个时期的反作用,在这个时期内,另一个要求更加强制地表现出来,这是资本最大限度的丧失价值和生产过程停滞时期。两个规定并列出现的那些时刻,不过是这些强制过渡和周转之间的中间时期”。马克思注意到这个时候,(那就是)“把流动资本和固定资本这两个规定理解为资本一段的形式规定,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否则就无法理解资产阶级经济的许多现象,如与资本的一次周转时间有本质区别的经济周期的各时期;新的需求的影响;甚至新生产金银的国家对一般生产的影响”。[11]“谈论澳大利亚金矿或新发现的市场〔对资本主义生产〕的刺激是没有用的。如果不是资本的本性决定了它决不能全部被使用,即总要有一部分固定起来,丧失价值,不生产,那么,任何剌激都不能驱使它更多地生产”。[12]


  然而,当我们转向严格意义上的流通过程,即资本在生产阶段以外的运动,“固定的''和“流动的”资本的区别是不够的。这里我们看到资本的不同组成部分以不同的方式流动,并且因此展现出不同的周转时间。这样,劳动力(机器等)手段从没离开实际的生产场所,只是它们的价值在流动,通过它们不断地、逐渐地转移产品中去,但是其余的生产手段(原料和辅助材料)[13]和垫支于劳动力购买的可变资本以一种十分不同的方式流动。这些不同的流动方式导致接受“固定的”形式的第一因素和“流动的”资本的第二因素。
  既然直到现在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仅仅表现为资本的不同的暂时的规定,那么,现在它们却硬化为资本的特殊的存在方式。……现在有了资本的两种特殊形式”,两种特殊类型的资本。在这个范围内,“就一定生产部门的一年资本来看,这年资本就分成这两个部分,或者说按一定比例分成资本的这两种形式”。[14]“作为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这是资本在它是资本的这一规定性之外所具有的一个特殊规定性”。但是,马克思强调指出:“但资本必然发展为这种特殊化”,[15]它是和资本的这个组成部分的特殊使用价值相联系的。
  我们已经考察的生产领域的资本的命运,这一事实意味着,生产的各种要素之间的物质差别,只是被看作与实际劳动过程有关,我们必须区分劳动手段、劳动对象和活劳动。相比之下,在创造价值的过程中,相当于生产要素的资本的各组成部分只表现为价值量。它们区别的标记只是这样一个事实,即一个被称为“不变的”,另一个(花费在购买劳动力上的资本)称为“可变的”。但是,现在在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的范畴内,“各要素之间的关系过去只是量的关系,现在则表现为资本本身的质的差别,表现为决定资本总运动(周转)的关系”。[16]至于说一个资本仅仅是固定的,这是指它在物质形式上,在生产过程中采取劳动手段形态而言。这意思是说它给产品以价值,并且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周转。“价值借以存在的使用价值,或者说,现在表现为资本驱体的使用价值所具有的特殊性质,本身在这里表现为规定资本的形式和活动的东西,它赋于某一资本~种与其他资本不同的特殊属性,使资本特殊化气[17]这就是,使用价值再一次展现它自身“当作一个经济范畴”。这个问题我们在第一部分中已经更详细地论述过(即“在经济中使用价值的作用”一章),那里所讲的在这里同样适合。


  这里没有必要详细地说明《草稿》中“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概念的区别是如何在发展的,因为在《资本论》第二卷中看到马克思对这个问题研究的最完全的结果。所以,我们将把我们自己限制在这一点上,即《草稿》与《资本论》中的分歧,或保留在《资本论》自身背后的较早的《草稿》所强调的方面。
  让我们首先看一下后期著作所接替的部分。按照《草稿》的论述,流通资本首先由原料、辅助材料构成,其次由被人称之为工人的生活资料资金,也就是他的生存手段构成。[18]后半部是所谓“小范围”流通的对象,和实际的或“大范围”的资本流通不同。[19]“这是不断流通的那部分资本,它任何时候都不进入生产过程本身,但不断伴随着生产过程。……工人生活资料基金是作为产品、作为结果离开生产过程的,……因为……它直接进入工人的消费并直接为此目的而进行交换。可见,生活资料基金既不同于原料,也不同于劳动工具,它是地道的流动资本”。[20]
  这就是《草稿》所说的。那么,在《资本论》第二卷同一问题是如何回答的呢?当然,马克思在那里也强调指出:“资本家为使用劳动力而支付给工人的货币,实际上只是工人必要生活资料的一般等价形式。就这一点说,可变资本在物质上是由生活资料构成的”。然而,正是“工人自己把出卖劳动力所得的货币转化为生活资料,以便把生活资料再转化为劳动力,以维持自己的生命”。和资本家购买并在生产过程中消费对照起来,“是劳动力本身,而不是工人的生活资料”。“因此,和固定资本相对立而取得流动资本的规定性的,不是工人的生活资料,也不是工人的劳动力,而是生产资本投在劳动力上的那部分价值。这部分价值,由于它的周转形式,取得了这种和可变资本某些组成部分相同,但它和另一组成部分相反的性质”。[21](那就是,它取得这一特点是因为这部分价值和辅助材料以及原材料的价值近似,它完全投入每次价值的生产中,并且因此完全被它所取代。)
  但是,另外《资本论》也考察导致资产阶级经济学把工人的生活资料,与固定资本相对照,当作“流动”资本的原因。这些最初起源于这一流派的经济学的阶级本质——它的本能对考察“隐蔽的利润形成”反感很深。“一般说来,预付资本会转化为生产资本,就是说,会采取生产要素的形式,而生产要素本身是过去劳动的产物。(劳动力包括在内。)……如果现在我们用工人的生活资料代替资本的可变部分转化成劳动力本身,那就很清楚,就价值形成来说,这种生活资料本身,同生产资料的其他要素,……是没有区别的。……生活资料本身不能增殖自己的价值,或者说,不能把剩余价值加到自己的价值上”。因此,“把投在工人的生活资料上的价值,规定为生产资本的流动组成部分,那就不可能理解可变资本和不变资本的区别,因而也就不可能理解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本身。这部分资本是和投在产品物质形成要素上的不变资本相对立的可变资本这一定义,被掩埋在这样一个定义之下:投在劳动力上的那部分资本就用转说来属于生产资本的流动部分。这种掩埋由于不是把劳动力,而是把工人的生活资料列为生产资本的要素而最终完成”。[22]
  但是,在《草稿》中,马克思仍然把工人的生活资料或生活资料基金始终当作流动资本的一个组成部分来看待!当然,上面对这错误的解释,这里不起什么作用,因为恰恰是在《草稿》中,马克思首先提出了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的概念,从而给予他的剩余价值理论以最后的形态。因此,错误的根源必定在别处。按我们的看法,这个错误是由于在《资本论》第二卷中疏忽或不够强调而引起的,这就是就流动资本和固定资本之间的区别来说,唯一的问题就是“生产资本在产品形成过程和价值形成过程中的区别,而这种区别又引起资本的周转和再生产中的区别”。[23]换句话说,《草稿》在某种程度上形成很大的错误,马克思后来把责任归咎于亚当·斯密。这就是,他“把与固定资本相对立的流动资本和那些属于流通领域的资本形式即流通资本混同起来;[24]……因此,他就把商品资本和生产资本的流动部分混同起来,不言而喻,在社会产品采取商品形式的地方,工人的生活资料和非工人的生活资料一样,材料也和劳动资料本身一样,必须由商品资本提供”。[25](而且按照这个观点,工人的生活资料似乎是属于“流动”资本。)[26]


  现在要讨论的就是《草稿》比《资本论》更加严密地详细论述的一个方面。这个问题与在发达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固定资本不断增长的重要性有关。[27]
  这个问题就是劳动资料的发展为机器或机器体系的问题。马克思在《草稿》中写道:“只要劳动资料仍然是本来意义上的劳动资料,象它在历史上直接地被资本纳入资本价值增殖过程时的情形那样,它所经受的就只是形式上的变化,也就是说,现在它不仅从物质方面来看表现为劳动资料,同时还表现为由资本的总过程决定的特殊的资本存在方式——表现为固定资本”。然而,它并不仅仅停留在这个外表的交换上,“加入资本的生产过程以后,劳动资料经历了各种不同的形态变化,它的最后形态是机器,或者更确切些说,是自动的机器体系[28]进一步看,在机器的形态上,更多的是在作为自动体系的机械形态上,“劳动资料就其使用价值来说,也就是就其物质存在来说,转化为一种与固定资本和整个资本相适合的存在,而劳动资料作为劳动的直接手段加入资本生产过程时所具有的那种形式消失了,变成了由资本本身规定的并与资本相适应的形式二这样,在机器上第一次“物化劳动在物质上与活劳动相对立,而成为支配活劳动的力量,它主动地使活劳动从属于自己,这不仅是通过活劳动的占有,而且是在现实的生产过程本身中实现的”,并且第一次“物化劳动本身不仅直接以产品的形式或者以当作劳动资料来使用的产品的形式出现,而且以生产力本身的形式出现·……因此,知识技能的积累,社会智慧的一般生产力的积累,就同劳动相对立而被吸收在资本当中,从而表现为资本的属性,更明确些说,表现为固定资本的属性,只要固定资本是作为真正的生产资料而加入生产过程。因此机器体系表现为固定资本的最适当的形式,而固定资本——就资本对自身的关系来看——则表现为资本一般的最适当的形式”。[29]并且这恰好是因为“以资本为基础的生产方式的已经达到的发展程度,……是以固定资本的现有规模来衡量的;不仅是以固定资本的址,而且是以固定资本的质来衡量的”。[30]
  但是,正如马克思接着说的,固定资本的发展在另一方面可以适用于作为资本生产发展深度的标准。他说:“直接以使用价值为生产目的的生产,以及直接以交换价值为目的生产,其对象都是供消费用的产品本身”。但是,“生产固定资本的那部分生产既不生产直接的消费品,也不生产直接的交换价值,至少不生产可以直接实现的交换价值。因此越来越大的一部分生产时间耗费在生产资料的生产上这种情况取决于已经达到的生产率水平取决于用一部分生产时间就足以满足直接生产的需要。这就要求社会能够等待;能够把相当大一部分已经创造出来的财富从直接的享受中,也从以直接享受为目的的生产中抽出来,以便(在物质生产过程本身内部)把这一部分财富用到非直接生产的劳动上去·……正如相对剩余劳动的大小取决于必要劳动的生产率一样,用于生产固定资本的劳动时间一一活劳动时间和物化劳动时间——的大小也取决于直接用于生产产品的劳动时间的生产率[31]过剩人口(从这个观点来看),[32]以及过剩生产,是达到这种情况的条件。这就是说,用于直接生产上的时间所取得的成果相对说来必定很大,超出了这些生产部门所使用的资本的再生产的直接需要。固定资本带来的直接成果越少,越少参与直接生产过程,这种相对的过剩人口过剩生产就应该越多,因而,修建铁路、运河、自来水、电扳等等场合,同制造直接用于生产过程的机器的场合相比,过剩人口和过剩生产就应该多些。[33]
  在另一段中又说道:“既然固定资本的生产,甚至从物质方面来看,其直接目的不是为了生产直接的使用价值,也不是为了生产资本的直接再生产所需要的价值(即在创造价值的过程中又相对地代表使用价值的价值);……而宁可说是为了生产创造价值的手段……(从物质上看,价值的生产在生产对象本身表现为生产的目的,……),——既然如此,正是在固定资本的生产中,和在流动资本的生产中相比资本在更高的程度上使自己成为目的本身并作为资本发挥作用。因此,从这方面来看,固定资本的规模和固定资本的生产在整个生产中所占的比重,也是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为基础的财富发展的尺度”。[34]
  这些段落当然是对马克思《资本论》第二卷的一个有价值的补充。而且实际上《草稿》在这一点上进了一步,《草稿》还描绘了一个社会,在这个社会里,机器的发展和生产的一段条件达到这种程度,[35]即它不再是“人们自身完成的直接劳动,既不是指他的工作时间,也不指他拥有的一段生产能力的占有,……它表现为生产和财富的全部的基础”,因此,这个社会价值自身的规律必须消失。但是,我们将把这个问题留到以后(即“价值规律的历史障碍”章)再讨论。


  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讨论了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经历了由于固定资本的发展而引起的变化。但是,这种发展——也就是限于机器形式的价值的不断增加和价值日益增长的重要性——对资本流通过程有什么影响呢?
  通常倾向于下述的回答:“流动资本的再生产取决于流动时间,而固定资本的流通则取决于它作为使用价值即它的物质存在在生产行为中被消耗的时间,也就是必须把它再生产出来的时间。但是,这种区别意味着,“分为流动资本和固定资本的总资本,其周转时间就有重大的变化”。[36]例如,如果资本为10,000镑,其中5,000镑是固定资本,5,000镑是流动资本(用《草稿》中的计算方法),并且,如果后者周转一次为一年,而前者周转一次为五年,那么,“总资本10,000镑在20个月内实现了周转,尽管固定资本要经过五年才得到补偿。但是,这个周转时间仅仅对于重复生产过程,就是说,对于创造剩余价值具有意义,而对于资本本身的再生产则没有意义”。[37]这是因为资本本身不是,也无须说用平均的周转来替代,[38]五年已经过去以后,资本家在事实上“只有到第五年年底资本占有者才重新拥有他开拓生产过程时的全部资本”。那么,“在生产剩余价值方面他的资本所起的作用,好象它的20个月内已全部周转了一样总资本只有在五年内才能再生产出来周转的第一种规定对于资本在其中得到增殖的那种关系很重要,而第二种规定却带来了一种在流动资本那里所没有的新关系”。就是说,因为“流动资本全部进入流通并且全部从流通中流回所以它作为资本来再生产的次数同作为剩余价值或追加资本来实现的次数一样多。但是,因为固定资本从不作为使用价值进入流通,而它作为价值进入流通的数量只限于作为使用价值被消费的部分,所以,当获得由总资本的平均周转时间所决定的剩余价值的时候,固定资本还决没有再生产出来。流动资本必须在五年内周转5次,固定资本才能再生产出来,就是说,流动资本的流通必须重复5次,固定资本的流通期间才进行一次,总资本的平均周转——20个月——必须重复3固定资本才能再生产出来[39]由此可见,由固定资本构成的资本部分越大,就是说,资本在同它相适应的生产方式下,在大量运用已生产出来生产力的情况下,发挥的作用越大,而且固定资本越耐久,就是说,它的再生产的时间越长,它的使用价值越符合自己的使命,——那么,被用作流动资本的那一部分资本的周转期间重复的次数越多,资本为完成它的总流通过程所需要的总时间也就越长。因此,随着被用作固定资本的那一部分资本的发展,生产的连续性,对于资本来说,便成了外在的必要性。对于流动资本来说,只要中断的时间不太久不致于破坏它的使用价值那么中断就只是创造剩余价值的中断但对于固定资本来说,既然在这个中断期间,它的使用价值必然由于不进行生产而相对的丧失,就是说,没有以价值形式得到补偿,那么中断就是它原有价值本身的破坏。因此,只是随着固定资本的发展,与资本概念相符合的生产过程的连续性才成为维持资本的必要条件;消费的连续性和不断增长也是如此”。[40]
  但是,这并不是全部。马克思说,考察固定资本对周转时间方面的影响导致的第二个结果是“从形式方面看更为重要”。“我们用来计量资本回流的总时间是一年,正如我们用来计量劳动的时间单位是日一样。我们所以这样做,首先是因为对于工业上使用的大部分植物原料的再生产来说,年大体上是自然的再生产时间或生产阶段的持续时间。因此,流动资本的周转是按照一年这个总时间内的周转次数来决定的”。[41]但是“流动资本在每一周转结束时就开始它的再生产,如果说一年里的周转次数影响总价值,那么流动资本每一次周转所遭遇的命运,尽管对于它重新开始再生产的条件起决定作用,但每一次再生产就其本身来说都是流动资本的一次完整的生命活动。当资本重新转化为货币时,比如说,它就可以转化为与最初的生产条件不同的另一种生产条件,以致从物质上来看,再生产不是在同样的形式下重复”。
  马克思继续论述道:“把固定资本也考虑进来,情况就发生了变化;无论是资本的周转时间,还是计算周转次数的单位,也就是年,都不能继续充当资本运动的时间尺度了。相反地,现在这种单位是由固定资本所需要的再生产时间决定的,就是说,是由资本作为价值流入流通而又从流通中流回其价值总额所需要的总流通时间决定的。固定资本的再生产,从物质上看,在整个这段时间内也必须在同样的形式下进行,而它的必要的周转次数,即为再生产原有资本所必需的周转次数或长或短地分布在若干年里。所以,用来计量这种资本周转的单位便是一个较长的总时期,周转的重复现在同这种单位之间不是外在的联系,而是必然的联系”。[42](马克思在《草稿》中假设,我们研究的是大约十年为一个时期。[43])这一点的重要性从以下的事实变得明显:“自从固定资本大规模发展以来,工业所经历的大约为其10年的周期,是同上面那样决定的资本总再生产阶段联系在一起的”。[44]因此,机器更新的平均时间体现了决定危机周期的一个基础。[45]这是我们发现,并在《资本论》第二卷中进一步被发展的推理方法(路线)。[46]




[1] 《资本论》第3卷,第17页。参见《资本论》第2卷第十一章第252页,标题为《关于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的理论》,其中写道:“这里的问题并不在于把各种物品加以归类的定义。问题在于表现为一定范畴的一定职能”。

[2] “上面我们已经把资本划分为不变的价值和可变的价值,如果在生产阶段内内,即在资本的直接价值增殖过程中观察资本,这种划分始终是正确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157页)。

[3] 同上书,第122、123页。

[4] 马克思在此起初用语为“资本流通”。在《资本论》第2卷第171页用“资本周转”来表达,“资本价值回到同一形式时上的一段时间”。

[5]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30页。参见《资本论》第2卷第177页:“我们曾经一般地说过,全部资本价值是处在不断流通之中,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一切资本都是流动资本”。

[6] 同上书,第123页。

[7] “流通”应该被理解为资本通过它的所有阶段的流动。(参见《马克思思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11页:“如果我们考察整个资本同转,……”。)

[8]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123~124页。这个争论的重复在《资本论》第2卷,第51页。

[9]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173页。

[10] 同上书,第125页。

[11]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125~126页。

[12] 同上书。第126~127页。

[13] 但是,“有的生产资料,例如辅助材料、原料、半成品等等,不是本来意义上的劳动资料,但从价值转移来看,因而从价值的流通方式来看,是和劳动资料一样,因此,它们也是固定资本的物质承担者,即存在形式。”(《资本论》第2卷,第180页。)

[14]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215页。马克思在《草稿》中注明:“在人体上,也同在资本上一样,各个部分在再生产中并不是在同一时间交替的。血液的更新比肌肉快,肌肉比骨骼快,从这方面来说,可以把骨骼看作是人体的固定资本”。(同上节,第182页)

[15]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152~153页。参见《草稿》英文版,第275页马克思的计划:“(2)资本的特殊化:(a)流通资本、固定资本。

[16] 同上书,第207页。(“资本单纯按物质方面所作的划分,现在被包括在资本的形式本身中,并且表现为使资本分化的东西”。同上书,第215页)

[17]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154页。

[18] “如舍尔比利埃所祢之为的生活资料基金”,它涉及“这样的产品,它们是使工人作为工人活着,并且使他们在生产期间在新产品创造出来之前能够生活的前提,它是“以消费品形式,以使用价值形式表现出来的货币”,这种货币是“工人在他们和资本家进行交换的行为中从资本家手里得到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257~258页)

[19] “在作为总过程的流通中,我们可以把大流通和小流通区别开来,第一种流通包括资本从离开生产过程到回到生产过程这一整个时期。第二种流通是连续不断的,总是和生产过程本身同时并行的。这是作为工资支付的、同劳动能力进行交换的那一部分资本”(《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185页)

[20]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188页。在这一页上总结道:“流动资本在这里是直接提供工人个人消费的,……因此,在这里,通过资本对活劳动能力以及对保存活劳动能力的自然条件的关系,我们看到。流动资本也是使用价值方面被规定为直接加入个人消费并作为产品在个人消费中被消耗的东西”。

[21] 《资本论》第2卷,第185~186页。

[22] 《资本论》第2卷,第237~239页;参见第247页:“投在工资上的现实物质,是劳动本身,是发挥作用的、创造价值的劳动力。是活的劳动。资本家用死的、物化劳动来和它交换,并把它并入他的资本,只有这样,他手中的价值才转化为一个自行增殖的价值。……相反地如果把流动资本这个次要的,为投在劳动力上的那部分资本和一部分不变资本(原料和辅助材料)所共有的规定,看作是投在劳动力上的那部分资本的本质规定,因此必须全部由产品的出售得到补偿,那末,投在工资上的那部分资本,在物质上也就必然不是由发挥作用的劳动力构成,而是由工人用工资购买的各种物质要素构成,也就是由进入工人消费的那部分社会商品资本构成, 即由生活资料构成”。

[23] 《资本论》第2卷,第213页。

[24] “流动资本”这个术语是用于《资本论》第2卷和第3卷去解释“资本价值在它的种种形式之中,它属于流通过程之内。(商品资本和货币资本)”。“不管货币资本和商品资本怎样执行资本的职能。怎样顺利流通,它们只有转化为生产资本的流动组成部分,才能够变为和固定资本相对立的流动资本。但是,因为资本的两种形式存在于流通领域,所以,正如我们以后会看到的,亚·斯密以来的经济学错误地把它们和生产资料的流动部分一起列入流动资本这个范畴。……它们是与生产资本相对立的流动资本。”(《资本论》第2卷,第187页。)并且直到“多种资本”的分析,那就是在竞争领域,使用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的这些概念才容纳一个广泛的含义,因此。它们能被应用于“一个机器的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参见《资本论》第3卷,第338~340页。)

[25] 《资本论》第2卷,第237页。

[26] 因此,在《草稿》关于“一个机器制造厂主的流动产品”中有这样的论述,“对于机器制造厂主来说,机器是流动资本,对于在生产过程中使用机器的厂主来说”,(也就是机器)“是固定资本,因为对前者来说,机器是产品,只是对后者来说,机器才是生产工具”。(《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239页)在《资本论》中又完全颠倒了:“机器也是这样,作为机器制造厂主的产品,它是他的资本的商品形式,是它的商品资本;只要它停留在这个形式上,它就不是流动资本,也不是固定资本。如果把它卖给一个使用它的工厂主,它就成为生产资本的固定组成部分”。(《资本论》第2卷,第229~230页)

[27] 这里的一些段落已经在前面第17章部分地论述。

[28]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207页。

[29]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208-210页。然而,如果我们考察一下对固定资本中流通能力的减少,情况就不同:“正是在固定资本这个规定上,也就是说,在这个规定中,资本失去了自己的流动性,并与一定的使用价值合二为一,这种使用价值剥夺了资本形态变化的能力,——发达资本……表现得最为突出”。(目前,第193页)但是,从这一观点出发,固定资本和资本的概念是不相适应的,作为价值来说,资本对采取任何特定的使用价值形式都是无所谓的,它可以把任何一种使用价值形式作为自己一视同仁的化身来加以采用或者抛弃”。因此,在这方面从资本对外部的关系来看,流动资本是固定资本的适当形式”。马克思还说:“这个矛盾相当大,并且发展了”。(同前,第210页)。

[30] 同上书,第229页。

[31] “在资本的生产过程本身内部,用于生产固定资本的劳动时间和用于生产流动资本的时间的关系,就象剩余劳动时间和必要劳动时间的关系一样。《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223页。

[32] 那就是说,不是在“工业后备军”这个意义上。

[33]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220~221页。

[34] 同上书。第223页。

[35] 这些“一般的”或“普通的”生产条件在《草稿》中被理解为运河、铁路等等。

[36] 同上书,第232页。

[37] 同上书,第232页。

[38] 这对于流动资本也是明显的:“假定有一笔100镑的资本,一年周转4次,从而带来20%的利润,和一笔400镑的资本一年只周转一次的情形一样,那么到年终的时候,这笔资本还是100,另一笔资本还是400,尽管前一笔资本在生产使用价值和创造剩余价值方面起的作用同另一笔4倍大的资本所起的作用一样。因为在这里周转速度补偿了资本数量,所以这就令人信服地表明,决定创造价值和创造剩余价值的,只是被推动的剩余劳动和一段劳动的量,而不是资本的量本身”。(同上,第232页。)

[39] 参见《资本论》第2卷,第204~206页。

[40]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233~234页。

[41] 既然资本主义的生产过程同时是工艺过程,——生产过程本身,——即通过一定的劳动生产生产一定的使用价值,总之,以这一目的本身所规定的方式进行的过程,既然在所有这些生产过程中,最本的是人体再生产本身所必需的物质变换,也就是创造生理上的生活资料的过程;既然这种生产过程同农业相一致,而农业同时也直接地(例如棉花、亚麻等等)或通过所饲养的动物间接地(蚕丝、兽毛等等)为工业提供大部分原料(实际上是提供来自采掘工业之外的全部原料),既然温带(资本的发祥地)农业的再生产同地球的公转有关,就是说,收获大部分是一年一次;既然如此,那么,年(只不过年的计算对不同种类的生产来说是不同的)就该用作计算和衡量资本周转总数的通用时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145~146页。)

[42]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234~235页。

[43]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9卷,英文版,第291~293页,马克思与恩格斯关于这一问题的讨论。(1858年3月2日和1858年3月4日的信)

[44]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235页。

[45] 我们还会发现其他一些决定的依据,但这是其中之一。过去,工业也同(农业的)秋收一样,有好年景和坏年景。但是延续多年的、本身分为一些各具特点的时期或时代的工业周期,都是大工业所固有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第235页。

[46] 《资本论》第2卷,第194—19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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