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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



  雨天,我伏在窗棂上,望着,对面高楼下失修了的檐管。正在朱色的大门上挂下一排水帘。
  我的思想像飞虫一样,向茫茫的雨雾里探路,它笼着的是个怎样的世界呢?
  雨又下得大了。
  一个没有伞的孩子走来,任雨水冲湿着他的衣服,乌黑的头发贴在前额,破了的衣裤的边缘上,水点不断滴下。
  走到大门前,他犹豫地站住了,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于是伸手去轻轻敲门。
  门开了,一个人探出头来。
  “先生,这……这是你们的信吧。”他从衣袋里拿出一封湿漉漉的信来,递过去。
  那人一下子从他手里夺了过去。
  “它掉在你们后门口,快叫雨水冲烂了。”孩子向门里张望了一眼,解释着。
  没有理会,那人嘭地关上了门。
  孩子拖拖舌头,望着门笑笑,便逡巡着走了……走进了雨里。
  雨还是下得那么大。
  也许吧,那些被蔑视、欺侮得久了的小人物们,为别人做了事,是从来没有奢望得到哪怕是一声感谢的。他们已习惯了人们的冷漠和轻视。
  我遽然转身,离开了窗子。

194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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