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我们的罢工(1966.11.30-1967.5.17)

第一部分 罢工的历史


我们的公司 它的特点 三年的斗争




  班达斯冷轧(Laminación de Bandas en Frío〔S.A.B. - A.H.V.〕)位于比斯开省的埃切瓦里镇(Echévarri)——距毕尔巴鄂市中心四公里,毗邻圣塞巴斯蒂安的主干道——那里是内维翁河(Nervión)的流域。在四百米远的地方,可以找到巴斯科尼亚有限公司(S.A. Basconia)的旧址。
  在1955年班达斯厂区动工之前,这整块约60000平方米的土地都是农户住房和菜园。如今,这片地区已经成为工厂,变成了内维翁河流域最重要的工业园区,共有约20000名工人。在这里汇集着西班牙凡士通(Firestone Hispania)、艾德萨(Edesa)、圣米盖尔纺织(Talleres San Miguel)、几内亚兄弟(Guinea Hnos)、普拉德拉兄弟(Pradera Hnos)、塞布拉斯蒂卡(Ceplástica)、帕克尔(Parker)、梅塔卡尔(Metacal)、巴斯科尼亚(Basconia)、圣安娜德伯卢埃塔(Santa Ana de Bolueta)等公司。
  班达斯所在的土地归巴斯科尼亚有限公司所有。其余的工厂设备由巴斯科尼亚与比斯开高炉各出资50%兴建。班达斯之所以通过合资的方式建立,原因是起初国家给了其中一家公司开发冷轧设备的权利,后来又允许另一家公司进口机械,而市场条件容不下两家工厂,所以决定建立一个由两家公司共同持股的工业园区。
  这两家公司的董事会由以下人员组成:

比斯开高炉董事会


名誉主席:
  维克多·查瓦里(特里亚诺侯爵)
  阿方索·楚卢卡
主席:
  胡安·德·阿吉雷
第一副主席:
  佩德罗·卡雷阿加(卡达瓜伯爵)
第二副主席:
  佩德罗·冈达利亚斯·乌尔吉坷

董事
埃米利奥·阿尔米尼奥拉   奥古斯丁·里奥那
胡安·安东尼奥·阿兹那   伊格纳西奥·穆古鲁萨
威廉·克隆奇       诺曼·奥巴德
加布里埃尔·查瓦里     何塞·奥拉瓦里
何塞·马努埃尔·德尔克劳斯 马努埃尔·奥尔多涅斯
阿尔·埃博索尔       阿方索·阿尔卡拉·加里亚诺
佩德罗·加林德斯(皇家阿普雷西奥伯爵)
胡安·马努埃尔·冈达利亚斯 伊格纳西奥·萨图鲁斯特吉
安东尼奥·加里格斯     查尔斯·施瓦茨
罗伯特·格雷厄姆      胡安·安德烈斯·马尔多纳多
菲利普斯·霍金斯(比利亚贡萨洛伯爵)
恩里奎· 伊瓦尔维亚    何塞·玛利亚·祖比利亚
格雷高里奥·伊瓦拉     何塞·马努埃尔·祖比利亚
威廉·郎(祖比利亚伯爵)    
秘书长:
  胡安·玛利亚·戈亚罗拉
执行委员会:
主席:
  伊格纳西奥·穆古鲁萨等七名委员
经理:
  费尔南多·塞拉诺
  恩里奎·加西亚·拉马尔

巴斯科尼亚有限公司董事会


主席:
  佩德罗·冈达利亚斯·乌尔吉坷
董事
卡西尔达·安普埃罗(圣费尔南多·德·巴雷拉侯爵夫人)    
华金·加丹·德·阿拉   路易斯·米奥塔
恩里奎·莱克利卡     佩德罗·安普埃罗
何塞·冈达利亚斯     埃斯特万·莫兰
费尔南多·龚德拉    
秘书:
  路易斯·艾萨卡

  由于自1962年以来,巴斯科尼亚持有班达斯的股份达到66%,巴斯科尼亚的首席执行官兼总经理费尔南多·龚德拉·拉苏尔特吉(Fernando Gondra Lazúrtegui)接管了我们公司。他的职务如下:
  巴萨乌里有限公司主席
  莫雷诺里奥哈金属设备有限公司董事
  农具有限公司秘书
  航空制造有限公司董事
  北方白云石有限公司董事
  内维翁纺织有限公司董事
  巴斯科尼亚有限公司董事
  高级制铁(梅塔卡尔)有限公司董事
  西班牙电解炼铁公共事业公司董事
  纳瓦拉海泡石有限公司董事
  毕尔巴鄂银行董事
  洛芙拉铁路公司董事
  萨维罗煤业及附属有限公司董事
  特科那顿有限公司董事
  金板(西班牙)有限公司董事[1]

资本:来源、走向和收益


  班达斯的建造预算是多少?这家公司现在市值多少?谁为它出的钱?由于资本主义的不变法则,班达斯就是工人们为少数人的利益用血汗筑成的。在内战后的几年里——直至1958年左右的“稳定计划”——钢铁生意都相当红火,这首先要归功于铁的黑市。
  以巴斯科尼亚的总经理龚德拉为例,估算下来,他每年将3000万比塞塔收入囊中。与所有的钢铁生产商一样,巴斯科尼亚对每公斤出售的铁都会“抽成”,这样一来可以估算出,实际销售额达到了每年10亿比塞塔。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又和巴斯科尼亚的工人有什么关系呢?
  多年以来,他们拿的是填不饱肚子的工资,到头来还要被解雇,老的和干不了活的都要被赶走。在1962年的巴斯科尼亚罢工中,大家发现有212人的年收入少于22000比塞塔[2],这可是年收入!为了淘汰这些工人,1965年有315名工人被强制退休——正是这些工人以辛勤的努力,在陈旧的厂房里创造出了巨额利润——同时政府还批准将900多名工人开除。
  除了董事们令人眼花缭乱的财富——龚德拉的财产估计超过10亿比塞塔,很大一部分存在了国外银行——和股东们永远丰厚的红利外,巴斯科尼亚还通过变相投资建立了庞大的准备金和秘密基金。1959年,它进行了二次发售,股东每持有一股旧股可获得三股新股。它还投资了其他十家公司,并且都占股50%。
  比斯开高炉的情况也类似,虽然这家公司的超额利润似乎都凭空消失了,因为几年后发现,这家公司无法翻修其庞大而老旧的设备。
  这两家公司为了建立班达斯冷轧,投入了约25亿比塞塔。公司当时的市值——经过了大幅增长——还要更高。为了估价,我们可引用最近几年公司采购的设备及其价格的近似值[3]

电解镀锡生产线………………………190.000.000
2台热镀锡机…………………………40.000.000
9台退火炉………………………… 30.000.000
扩建酸洗设备……………………… 30.090.000
布利斯车床…………………………170.000.000
(辛辛那提)磨床………………… 12.000.000
镀锡铁分选机…………………………5.000.000
镀锌生产线…………………………220.000.000
表面冷轧设备的厂房……………… 85.000.000
总计…………………………………782.000.000


  还必须考虑到,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由未分配的超额利润支付的。
  对于巴斯科尼亚来说——由于质量低劣、无法遵守交货时间和订单数量等等,本地常失去商业订单——班达斯非常重要,它是旧驴被卸下石磨并宰杀前的那匹新驴。但是,对于比斯开高炉而言,班达斯的经营只占其商业活动的不到10%。因此,巴斯科尼亚在1962年恰逢其时地得到了高炉的16%股份,占股达到了66%,高炉占股则为33%。这项收购是由公司的商业部和总经理等人负责的。通过这项收购,巴斯克尼亚接管了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和首席商务官等职务。
  这家公司于1959年中开始生产。它的生产范围包括冷轧板和冷轧带钢、镀锡铁皮、电解薄钢板和镀锌板。它是(伊比利亚)半岛市场上唯一生产这些材料的生产商,冷轧板除外,因为从1966年开始,恩希德萨(Ensidesa)也开始生产冷轧板了。而我们都知道垄断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它能赚多少利润。
  根据毕尔巴鄂银行金融机构的数据,其年产量(1764年数据)如下:

冷轧金属板……………… 135.000
镀锡铁皮……………………50.000
电解镀锡白铁………………60.000
镀锡金属板…………………45.000
总计……………………… 290.000吨∕每年
(尽管这些数字尚未完全核实,但可以作为参考)


  这意味着销售额达到了将近40亿比塞塔。由于每吨的平均成本价格约为10000比塞塔,总成本不会超过30亿比塞塔。为了估算利润,只需要做简单的减法就行了。现在不难理解,在大量钢铁生产商蒙受亏损的几年里,巴斯科尼亚是怎样扩张、快速摊销、偿付贷款并保持利润的。下表中很好地反映了这一点:
公司名称19581959 196019611962 196319641965 1966
A.H.比斯开   11106 000 0
杜罗 费尔盖拉129 10107 400 0
巴斯科尼亚3014 141412,5 12,512,512,5 10
圣芭芭拉88 877 000 0
埃切瓦里1312 111413 121212
锁业联合2119 181816 151414
(取自1965年毕尔巴鄂银行金融机构的数据)

  看来赚到钱的不只有巴斯科尼亚和比斯开高炉。

“全能者”


  如今,在半岛上有七家大型银行:中央银行、西班牙信贷银行、乌尔吉坷银行、西班牙美洲银行、桑坦德银行、比斯开银行和毕尔巴鄂银行,它们以直接的方式,或通过在其他银行的共同董事,实际控制了全部现有财富。
  这一点我们是肯定的,因为实际上是这些银行在管理国家的全部资金,而公司为了获得用来投资的资金,就要向它们请求贷款,受它们的绝对控制。
  这种依赖关系导致七家大型银行的一百五十名董事,同时在各行业最重要公司的董事会中任职:石油行业27名;电力行业43名;水泥行业38名;化肥和化学品业25名;制糖业8名;钢铁业37名等等。
  至于我们埃切瓦里公司的所有者,也就是比斯开高炉和巴斯科尼亚有限公司,也已经跻身大银行的全能家族了。下图展示了,它们是如何通过共同董事的关系链被结合在一起的:


  这种紧密的关系使两家公司的所有者可以轻易获得需要的财务支持,这一情况发生过很多次了。

金钱掌管政治生活


  然而还不止这些。这种经济力量可以完全控制当前的政治体制。这就解释了,在近几年——当上述公司难以为继的时候——政府再次站在了少数人一边,不仅动用镇压机器,还向人民滥收苛捐杂税,尤其是加重最穷苦人民的负担。
  通过所谓的“协调”,钱从社会转到了资本家手里。同时通过公司和政府的协定,政府向它们发放了总计数十亿的贷款。例如在1965年,比斯开高炉获得了43亿比塞塔的贷款(在十五年内偿付)用于设备的现代化改造,最近巴斯科尼亚也拿到手5亿。
  至今为止,现政权已经向钢铁行业提供了超过450亿比塞塔。此外还有美国资本的支持,包括美方的贷款、由美方参股班达斯高炉28%的股份,以及从美国进口冷轧机械设备的优惠条件。
  但是,剥削者的全部实力和盟友还不止这些。有一家1907年建立的公司——它在1940年前叫作“钢铁业贸易中心”,之后改称“钢铁业中心”——它由众多从事相关行业生产的公司组成。它的成员享受的好处有:一,为产品制订共同价格。二,获取订单并根据成员各自的分工和生产能力分配订单。三,最重要的是,向政府施加压力来维持贸易保护主义的关税,或者在必要时新设或增加关税,避免带来威胁的一切竞争。
  在它的董事会中有11家钢铁公司和相关产业的代表,总共26名。其中就有巴斯科尼亚和比斯开高炉的代表。
  为了能够充分理解本书叙述的许多内容,我们还需要说明一个重要的事实:西班牙国家的政府部长卡米洛·阿隆索·维加[4]也在“钢铁业中心”担任职务。
  这些介绍是为了使我们对半岛上的剥削者有一个浅略的认识。
  我们的罢工并不是针对某些人或者某家公司的孤立战斗。权力与财富的集中构成了当今资本主义的实质,工人阶级也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战场。
  对于资本的力量和它伸进社会中的手,我们只做了简单的概述。
  现在该谈谈我们自己——班达斯的工人,还有我们短暂却意义重大的历史了。

我们创造的财富


  如上文所述,这家工厂于1959年年中开工。那时只有70名工人。职工人数迅速增加。到1960年初,车间、办公室职工和技术人员加起来达到了500人。到了1962年,尽管厂房新增的设备需要人手,我们的人数大致还是在700人上下。工种的大致分布如下:

车间工人 ........................... 560
办公室职员  ...................... 70
专家、工程师等...................... 70


  我们的背景如下:70%来自加利西亚和西班牙各地,按人数比重的排序是:布尔戈斯、埃斯特雷马杜拉、安达卢西亚、莱昂和莱万特。也就是有大约30%来自全国其他地区。[5]

我们的收入


  到了1962年,我们的收入仅达到最低工资标准,顶多加一点很少的奖金。所有的收入加在一起平均每月不会超过2500比塞塔。1962年,公司管理层胡安·艾罗多伊签署了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公司的集体协议。由于公司所有重要的经济活动——线材的进货、销售、财务和会计——都是由巴斯科尼亚和比斯开高炉直接控制的,作为补偿,艾罗多伊在预算上享有一定的自由,但(我们认为)受他支配的东西就和劳动力的预算一样微不足道,即不超过总费用成本的4%。
  在这份协议中,工资和奖金相比以前提高了。比方说,法定最低工资是36比塞塔,而短工的工资定到了71比塞塔。奖金(后来我们将其视为冲突的直接原因)在工资中的占比开始提高,(如果用最快速度干活的话)大约有40%到70%。随着这种制度的建立,还订下了荒谬的指标,为了提高产量,公司也频繁抬高指标。就拿短工来说,在1962年大约每月能拿2200比塞塔,再按照工作量能拿800、1000或1200比塞塔的奖金(后来随着工资的增加,这些奖金也成比例增加,它成为了我们的基本收入,但随意克扣奖金的情况也严重了)。除了收入的改变外,还建立了一个标准——所谓“能者多得”的利润分配方式——它把每月产量和劳动力成本挂钩。我们通过它得到的工资大概占了我们总收入的20%到35%。当然,由于我们的过度劳动增加了产量,公司才是最大的获益者。
  这份协议于1963年7月到期。到了10月,公司开始新的劳资协商时,艾罗多伊已经不是班达斯的管理层了。
  巴斯科尼亚(当时已经持有了班达斯66%股份)任命董事会成员米奥塔担任我们公司的新代表。虽然当时伊格莱西奥·伊达尔戈还没上任运营经理——这才是掌握实权的位置——实际上伊达尔戈已经是龚德拉的真正代表了。
  在公司和班达斯代表团的会谈中,希斯内罗斯表现出了愿意达成协议的态度。在七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用老办法来拖延谈判时间:要求提交更多的报告、修改提案、重新答复,然后进行新的调查……最终,当所有人都觉得协议马上要签下来的时候,希斯内罗斯却说公司没有答应任何东西。龚德拉已经做出决定(不签),专家们——他们之前愿意达成协议——也都俯首听命。事实上,考虑到我们应得的更多增产补贴,以及工人的其他要求,我们的处境更不利了(然后在1964年5月,我们第一次进行了一场15天的罢工)。
  其实巴斯科尼亚另有算盘。他们开始重新规划公司的发展,莫名奇妙削减我们的收入,还制定了少得可怜的工资标准。
  他们玩弄计件工资的标准——这一标准完全由他们制订,而且不容质疑——从而减少我们的到手数目,直到分文皆无。
  因此,尽管我们的工资增加了16%——由1964年8月劳工代表(la Delegación de Trabajo)发布的为期两年《强制性规定》(la Norma de Obligado Cumplimiento)规定——我们的实际收入却减少了。这出于两个原因:一,由于新的工资制度,我们的收入会减少20%到30%。二,16%的工资增长仅仅弥补了生活成本的增加。
  ​随后在1965年8月,根据前一年生活成本的提高,他们对工资进行了新的调整。在《强制性规定》中也给出了对新一年度的规定。经过了一系列的紧张局面后——由于公司拒绝接受比斯开高炉指示的增长率——决定将工资提高15.3%。
  这里清楚地反映出,我们在1966年的实际收入要低于1962年。这是因为,产量大幅提高,我们的工作量也同比例增长了,而假装我们没多干活,等于不折不扣的掠夺。
  除此之外,资方还不承认许多工人的专业职称,扣除我们的奖金,减少医疗保障,强制无偿加班等等。


人员管理


  以上是经济状况的变化,剥削者与被剥削者之间关系的恶化,还要更厉害。
  在艾罗多伊任职期间——当然,剥削制度没变——公司施展“人道主义”手腕,于劳资之间营造“和平”关系。艾罗多伊(在他的脑袋里)希望公司上下都处在“和睦”当中。为此,他使用了新资本主义的技术:工人也能通过生产得利,向员工公布公司经营情况并且采用弹性工作纪律。他不让工头严厉管人,反而要求善待工人。在这方面,虽然我们感受到了更多的尊重,但我们在资本主义里的最底层位置仍然没变,无论这个资本主义是野蛮的还是“文明”的。
  随着艾罗多伊离职和米奥塔上任,情况开始变化。我们的收入逐渐减少了,同时人员管理方面也开始恶化。
  伊达尔戈·德·希斯内罗斯到来之前,我们主要是受经济上的压迫。他一当上运营经理,警察制度就深入到了公司生活的方方面面。
  从那时起,工人的所有要求都会被拒绝,任何过失或粗心大意都会受到不公平和严厉的惩罚。为了打破剩下的希望,他们无视了许许多多的请求。部门负责人拒绝签署提交给他们的文件副本,以致我们无法证明自己提出了请求,或是要求得到答复的期限。
  提交的抗议或请求至少有几百份。这当中还没算上大量的法院裁决。
  下面是一些没被解决的工人诉求:

致班达斯轧制公司代表团主席先生


  以下由班达斯轧制工会联络员(enlace)代表电气维护部起草,
  鉴于:
  根据由劳工代表团与审议委员会批准的班达斯冷轧工会集体协议,我方要求引用其中第29条:
  第29条:“工作量评估的审查”。对于不同工作的劳动价值,应当在评估中视情况决定,例如:
  甲.机械化程度
  乙.操作方式
  丙.影响疲劳程度的条件
  丁.工作量或其他
  公司的设备增加了62.2%,而维护人员减少了60%,因此我们认为有必要在公司代表团第一次会议上,引用上述条款进行评估。
  技术数据:
  自1962年以来增加的设备。
  第二套表面冷轧设备。
  布利斯车床。
  磨床55台。
  热镀锡机器2台。
  镀锡电解制备生产线。
  镀锡电解生产线。
  再分拣生产线。
  镀锌生产线。
  起重机(C/A) 5台。

  1962至1965年         1966年
  15台工厂设备          24台工厂设备
  28名正式电工          21名正式电工
  1962至1965年工人类别     1966年工人类别
  一级工 10名           8名
  二级工 15名           4名
  三级工 3名           9名

签名


致省劳工代表先生

  尊敬的先生:我们班达斯冷轧公司代表团谨代表班达斯冷轧电器维护部、电气部与总后勤部员工,
  鉴于:
  1964年以前,公司为了大修,会安排员工休假,并在夏天进行三轮(以半个月为一轮)的设备停车。
  在此期间,我部门都会投入全面维修,而公司为我部门员工提供最高额奖金。
  但自1965年开始,在没有事先告知公司代表团的情况下,公司为了提高产量和效益,停发了我们部门的奖金。
  因此,现在根据机器停车的时间以及管理部门指示的日期,在全年里的各时间段进行设备维修。
  由于上述原因,上述部门工作人员的收入被减少了。
  经我方代表团提出正当的要求后,公司承认我们有权得到补偿金。
  公司给出了一个大致金额,承诺每六个月发一次,我方代表团同意了。但是半年后,公司并没有给钱。
  无故拖延四个月后(这引起了强烈不满,甚至导致了两个小时的停工),公司同意支付与先前商定的近似数目,同时称我们的要求是不合规定的。
  代表团声明自己从不知道有什么规定,我们要求的是公司答应的补偿金。
  双方同意讨论这一有争议的规定。但公司没有遵守承诺,还强行拍板,使我们只能得到原商定金额的46%。
  在下一个半年结束时,此事仍未解决,因为代表团和工人不接受资方克扣以及不支付约定数目的行为。
  因此,我们要求您承认我们的权利,强制公司遵守其承诺的金额,或者恢复到与1964年相同的工作制度。
  上帝保佑您健康长寿。

签名:公司代表团


致班达斯轧制公司代表团主席先生

  本文由镀锡车间员工起草。
  本文是为紧急告知公司管理层以下内容:
  本车间此前同其他车间都配备可靠专业的辅助工。
  但自去年7月12日以来,我们被告知这一岗位被取消(已经执行),这迫使我们将该岗位的工作分配给剩下的同事。
  该指令违反了《钢铁业工作条例》中关于职务的内容,以及集体协议中相应的条款,因此我们声明,我们不会接受原本属于辅助工的工作,这一工作不属于我们的职责,我们要求恢复这一独立的岗位。
  我们要求公司管理层解决我部门人员不足的问题,不得随意撤销岗位,并填补人员空缺。
  如果这种情况无法解决,我们将报告给主管机构。
  您真诚的。

1966年7月14日


致电气维护部总工程师先生

  本人自1965年以来一直担任高级职称的电器维护电工助理。根据班达斯冷轧工会集体协议第89条,我们要求重新评定我们的职称,以及下发拖延至今的克扣工资。

66年9月26日于埃切瓦里


致冷轧公司代表团

  本文由平整机设备部门员工起草,
  鉴于:
  我们希望复核我们的职称评定,因为设备经过了改进,因此操作方式也改变了。我们还要求复核我们的生产奖金。
  同日,我们将此事告知部门的总工程师先生,但他不想负责此事。
  因此,我们已履行合规程序,
  故我们请求:
  告知管理层我们希望职称评定通过,并得到生产奖金。
  您真诚的。

66年10月26日于毕尔巴鄂


致班达斯轧制公司代表团

  因工人提出大量要求,为履行职责,我们班达斯轧制工会联络员致公司代表团:
  工人们对现任社会秘书处(la Secretaría Social)负责人卡尔巴乔先生的态度深感不满,尤其是在工作时间喝酒——这是他诸多危害公司工作安全的行为之一。我们认为他的态度极不认真,且违反了1963年11月25日由省劳工代表颁布的《内部规章条例》(el Reglamento de Regimen Interior)中的条款,其中第十四章第220条对饮酒做出规定:“禁止在工作场所中饮用超过半升以上任何种类含有酒精的饮料”。
  对于省劳工代表所颁布条例,工人们未被告知有任何变动。但有几次,几名工人因将不超过半升的红酒带进工作场所而被扣了几天的工资,而在公司的食堂里,工作时间为早八点半至下午四点半的员工却可以在就餐的半小时里无节制饮酒。也就是说,那些遵守制度的人受到了惩罚,同时公司又允许无限制喝葡萄酒。
  出于两个原因,公司没有同意公司代表团有关完全禁止含酒精饮料的要求:
  (1)未经劳工代表批准,不得修改《内部规章条例》。
  (2)即使上述事实使协议(指禁酒)成为一纸空文,实行禁酒也对轮班和在非正常时间工作的人员造成了损害,这表明以出于安全考虑为由要求禁酒是不严肃的。
  如果将“工作场所”仅理解为车间,而不包括食堂,那么卡尔巴乔先生在更衣室里收走工人阿隆索先生一瓶红酒也属于越权行为,因为更衣室位于车间外面,和食堂在同一栋楼里,而在食堂的就餐时间内,他也会随意没收大家正在喝的红酒。对于上述情况,工人要求代表团:
  (1)将本文抄送省劳工代表。请省劳工代表先生:
  要求管理层遵从《内部规章条例》第220条所规定的内容,一视同仁。
  (2)对于卡尔巴乔先生一再违反现有规定或滥用职权的情况,应当采取《钢铁业工作条例》的惩戒措施。
  (3)公布公司代表团通过的决议,以便员工清楚地认识到他们在此事上的责任和义务。
  您真诚的。班达斯轧制工会联络员。

1966年6月10日


致车间部门首席工程师先生

  本文由金属板车间员工起草,
  鉴于:
  如您所知,一年半以来,我们一直要求改动某些控制装置,将宽度为3.8 mm的线圈减少0.6 mm或以下,因为减少宽度能让控制装置的效率达到最高,或者至少接近最高效率工作。
  同样,我们的奖金也因此(一年半都未调试装置)蒙受损失,因为这一装置上的改动适用于镀锡生产设备,且仅用于这个目的,它能使我们的工作小组更适应生产、更高效工作。
  近期,绕线机输出的电流被减小,这意味着中央电机要输出更大的电流,使转速降低了。由于未进行必要的调试,它导致我们的奖金减少。
  因此,我们要求在30天内解决上述的异常状况。如果得不到立即答复,我们会派代表团前往工会和劳工代表那里,请他们派人检查我们的控制装置。

66年10月28日于毕尔巴鄂


  我们回头来看人员管理和经济上的某些问题,其中有些问题至今还在困扰我们:
  1966年的几个月里,在我们的要求下,工会联络员检举我们的同事在一些设备上每天工作12小时,已经持续两年多了。三班倒减少一班之后,工人们变成两班倒,多出来的人没活干了,剩下的工人要拼命干活。来公司巡视的劳工监察员总是在管理层的陪同下履行职责,他告知我们的代表,将拟定一项禁止违反工作时间的规定……但12小时轮班制仍在实行着。
  同时,退火部门里的全体工人还向劳工代表索要赔偿,因为多年来他们一直在毒性气体超标的环境下工作,一直想得到补偿。直到今天,这些问题仍未解决。
  在这家公司里,无论筹集资金还是投入生产,都会经手天文数字般的钱,但搬运伤者的救护设备——由于工作设施的特点,工伤特别多,有些很严重——只有一辆旧小货车,同时这辆车也用来运货。它的保养奇差,开车时经常要发动几次。公司的医务室也是沿用巴斯科尼亚的,因为我们公司(班达斯)没有这种必要设施。
  如果说在本章的开头,可以看到巴斯科尼亚和比斯开高炉多么轻易向我公司投入了资本,这家子公司又如何“精明地”把利润转移给两家母公司,现在可以看到,他们是多么随意地把巴斯科尼亚的工人调到班达斯,对我们又造成了多少麻烦和困难。
  为了调动工人,我们被“给予”了三个月的例假,当然没人这么要求过。接着我们来到班达斯工作,像新人一样,先试用了三个月。我们中有些人被要求签署三个月的第二期合同,上面写明,由于这些人在第一期试用中干过各种岗位——当时这些岗位都是管理层自说自话安排的——导致我们的资质无法核实。如果我们最后到班达斯工作,就将失去在巴斯科尼亚包括工龄在内的所有资历。而且他们还没结算工资,就把我们从巴斯科尼亚的花名册上划掉了!这种情况非常普遍,公司甚至还复印了很多放假三个月的通知。
  就是这样,他们一有可能就随意调动资本和人力——这两样说到底就是工具——而不管是否损害到其他人的权利。
  渐渐地,这家公司变成了地狱,压迫变得难以想象。
  我们什么都不能干,干什么都要受罚。公司和劳工代表团还有其他组织勾结在一起,为所欲为。毕竟,班达斯的工人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我们斗争的三年


  从上面的情况不难看出,工人的觉悟在不断提高。
  如果说班达斯工人掉进过资本主义的陷阱——它以较温和的方式掩盖了剥削的实质——那么很快我们就会有机会发现真正的现实。
  在1962年的罢工中——它从巴斯科尼亚蔓延到了整个比斯开——我们还在继续上班。或许当时我们以为,自己的命运与整个工人阶级的命运无关,我们较优越的工资足以保证自己拥有美好的未来。
  随着艾罗多伊上任,公司完全落入巴斯科尼亚的掌控下,上述立场的弱点彻底暴露,我们完全任由公司摆布了。
  我们这才醒悟过来。原则上,工人不该为了相差无几的比塞塔互相咬,必须坚定地、一点一点地组织起来,走向反抗压迫制度的斗争。为此,需要在厂内建立防御的手段,并从这一点出发,与其他工人建立联系,加入共同的夺取权力的斗争。
  从1964年5月开始,我们真正组织起来了,为了抗议公司拒绝签署新协议,我们进行了15天的罢工。
  在此期间,我们选出了第一支团队,它在接下来几年里几乎不知疲倦地工作。从这一新建的团队中,涌现了新的领导者。他们的威信来自履行使命时的奉献精神。
  随着管理层施加了更多的压迫手段,我们的抗争也逐步深入,最后在1966年5月,蛮横又癫狂的阿方索·卡尔巴乔·拉卡萨律师被提拔为人事主管,他对员工的压迫简直变本加厉。
  在1965和1966这两年里,为了抗议不公平的对待,我们多次停工了几个小时。有一回,为了留住一名被公司解雇的同事,我们停工了20小时。
  工人们一天比一天团结。他们的经验也丰富了。
  1966年夏天,我们在工厂里搞了几次集会。经过一系列讨论之后,我们决定参加工会选举,通过公司代表团将合法性与地下抗争的策略结合在一起。在竞选代表团和联络员时,我们最优秀的领导者当选了。当时是在1966年9月。
  在十月和十一月期间,管理层又施加了压力,他们想要罢免新当选的代表们。罢工之前举行的几次会议上,我们做好了应对更激烈对抗的准备。
  伊达尔戈·德·希斯内罗斯参加了11月15日的会议。在20分钟里,他都在大谈他们打赢的那场战争,还暗示:“我们都希望以后不需要一场新的1936年”。此外,他还声明“公司不会答应任何东西”,然后就走了。在当天的会议上,他“拐弯抹角”地提了下面两点:

  “……要了解我们当前的政治形势,还要考虑到政治、社会和经济之间的关系。”“代表团的作用是很重要的,它的任务不仅是支持工人的要求,还要向公司提出适当的建议,比如怎么提高产量、改善产品质量、提升现在的工作质量、节约材料、减少浪费、更好地利用原材料、重新利用工业废物、提高工作效益指标、保养机械设备等等……我要补充一点,代表团在这方面的建议很少。他们还让公司更加担忧,因为他们提的要求只会增加运营成本,产生消极的后果,他们各种要求越来越多,但从不关心怎么提高产量和质量。”

  罢工爆发前的最后几个月,劳资关系越来越剑拔弩张。很多时候,我们的情绪将近要爆发,但我们的领导者试着说服大家,发动孤立的罢工有风险。我们对之前几年的事情还记忆犹新——孤立的罢工被迅速粉碎,带头工人也都给撤换了——这让我们静下心来等待更关键的时机。
  另一方面,我们也试图参与到整个比斯开省的行动中,当地的工人组织都在尝试着把工人的力量协调起来。
  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料,我们将进行一场反对法西斯资本主义的最重要斗争,它将实现以往看来根本办不到的诸多目标。




[1] 《董事会及理事会数据》(Datos del Directorio de Consejeros y Directores),Dicodi,马德里1965版,第143页——原注

[2] 参考比塞塔兑美元汇率,当年比塞塔的购买力几乎等值于今天的人民币(2020年数据)。公司的财富和工人的收入,对于国内读者来说应该是相当直观的。见https://www.measuringworth.com——中译者注

[3] 译者对于轧制设备及原材料等名词并不熟悉,翻译时经过多番查找,希望能避免错译。——中译者注

[4] 卡米洛·阿隆索·维加(Camilo Alonso Vega,1889年5月29日——1971年7月1日),1907年入伍。1934年参与镇压阿斯图里亚斯矿工起义。1936年内战爆发后加入叛军。1937—1939年任纳瓦拉第4师团司令,期间晋升为准将。1939—1940年任陆军军事教育总监。1943—1955年任国民警卫队司令。1957—1969年任内政部长。1959年转入预备役。1969年退休。——中译者注

[5] 看来新资本主义有一项“技术上的”计划——也就是工人来历的“多样性”——的这一说法是真的,他们认为这会阻碍工人的团结。——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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