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一切权力归苏维埃！（1918—1919年德国革命文献汇编）
正是如此
卡尔·李卜克内西
本文以《正是如此》（Das, was ist）为题发表于《红旗报》第6期，1918年11月21日。
直到现在，德国革命的政治形式与社会内容仍有重大矛盾。这个矛盾必须解决。其实，革命的进一步发展，有赖于这个矛盾的解决。革命的政治形式是无产阶级行动；它的社会内容是资产阶级改良。
就连它的政治形式，在一开始也是以军事行动为主，而它的无产阶级性质也是很可疑的。它的主要成因，不是无产阶级的惨状，而是整个社会的痼疾。工人和士兵能够获胜，主要不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努力，而是因为旧政权的内部腐朽。此外，给革命打上印记的，不只有无产阶级行动，也有统治阶级的活动；统治阶级如释重负，把德国破产的责任推给了无产阶级，企图用这种方法来避免社会革命——他们对即将到来的革命充满了恐惧。
为了克服这个矛盾，现在的“社会主义”政府企图让无产阶级形式屈服于资产阶级内容。社会主义无产阶级的职责则正好相反：它必须去改变革命的内容。它必须给革命填入最进步的内容；换句话说，必须把革命转变为社会革命。
“目前，德国无产阶级掌握着政治权力。”这句话是否符合事实？没错，德国所有大城市确实都已经成立了工人士兵苏维埃。但是，在这些城市里也成立了许多资产阶级苏维埃。在较小的城镇，一切几乎原封未动，或者只有一些表面上的改变。成立了一些“农民苏维埃”，但它们没有一个掌握在农业无产者手里；它们都被大中型农场的业主控制着。
就连“工人苏维埃”也往往不是以无产阶级为基础的，因此不能真正代表工人阶级。在我们了解到的一些事例中，小商人或资产阶级的有力人士设法说服了工人，混入了工人苏维埃。在许多事例中，当选的工人都缺乏阶级觉悟，没有受过教育，不够可靠，犹豫不决，软弱无力。结果，他们的苏维埃没有革命性，他们的权力也就不能真正压过旧体制的代表。我们还发现，越来越多的资产阶级专业人士宣称自己属于工人。他们派自己的代表参加工人苏维埃，把工人苏维埃变成了一种按照职业区分的人民议会，实现了冯·海德布兰德[1]先生的梦想。
士兵苏维埃的情况更加糟糕。它们吸纳了所有社会阶级的成员，尽管无产阶级在人口中占绝大多数，士兵苏维埃的委员中却只有一小部分是愿意参加阶级斗争的革命工人。士兵委员会往往是由军官甚至贵族任命的，他们狡猾地企图维持自己的影响力，并让自己入选士兵苏维埃。
还有一些问题必须考虑：士兵苏维埃仍比工人苏维埃更有影响力，这反映了革命的性质；“社会主义”政府维持着、甚至是重新任命了整个资产阶级国家行政机关和旧的军事机器——这些机构几乎都不受工人士兵苏维埃控制；统治阶级的大量经济权力几乎原封未动，他们的一些社会权力仍将存续很长时间，这主要是因为他们的文化水平较高；粮食供应仍在很大程度上掌握在反无产阶级、反社会主义的地主手中。这一切表明，目前我们在讲到无产阶级权力的时候，都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当然，现政府是由六人内阁和大柏林工人士兵苏维埃执行委员会构成的，而执行委员会又是由大柏林的各个工人士兵苏维埃选出的，大柏林的工人士兵苏维埃的成熟度，很可能反映了全国的工人士兵苏维埃的平均水平。但这一切都只是表面现象。形式任命或资格证书并不是政治权力，要掌握真实而强大的权力手段，保护掌握政权的人不受敌人攻击，这才是政治权力。
11月9日，工人和士兵掌握了国家政权机器。当时谁也不能阻止他们掌握经济权力机器。但是，他们很快就把夺过来的政治权力拱手让出了。我们不能自欺欺人。无产阶级在11月9日夺取的政治权力，大部分已经消失了——而且每小时都在继续流失。
在无产阶级越来越虚弱的时候，阶级敌人却团结了起来，集中力量进行斗争。在许多城市里，反革命正在越来越猖狂、越来越无耻地进行动员。我们从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和其它一些邦得到消息，当地的议会、政府机关、市长、警官、政府职员、学校教师、律师、工厂主和农民与富裕阶级建立了联盟，而且他们的联盟还在日益壮大。这个联盟对农业无产者的影响越大，就会变得越危险。
有人正在策划一场战争，想用饥荒来对付革命中心的无产阶级，如有必要，他们会搞出一个德国的旺代。这种危险正在迅速加剧。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否则无产阶级的希望就会在几周内化为瓦砾。劳动群众必须积极行动起来，阻止权力流失，制止政府蓄意夺走工人权力的行为。他们必须大声疾呼：“够了！”同时，他们还要保卫到手的成果，进一步夺取权力，迫使统治阶级屈服，真正实现无产阶级统治。犹豫不决就会失去一切：失去已经赢得的一切成果，失去有待争取的一切成果。犹豫不决就等于为革命送葬。这种危险已经迫在眉睫了！
[1] 恩斯特·冯·海德布兰德（Ernst von Heydebrand，1851—1924），德国保守党主席。——编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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