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传记·回忆·评论 -> 马克思的女儿们——未发表的信札（1979）
这封信是公社失败前四天写的。
燕妮和杜西5月1日抵达波尔多。5月份拉法格在他创办的一家波尔多报纸《国防报》上呼吁把战争引向革命，并且企图重组国际支部。为了躲避追捕，他不得不逃跑。先是逃到圣果当，然后逃到吕雄。有人及时向他报信。他就跑到了西班牙。西班牙政府应梯也尔的要求，在韦斯卡将拉法格逮捕，但由于没有证据。8月21日又将他释放。于是他来到圣塞瓦斯蒂安与家庭团聚。
31．
燕妮致卡尔·马克思
1871年5月24日〔于波尔多〕
我亲爱的尼基：
据波尔多各报报导，三色旗飘扬在蒙马特尔高地上；卡特利诺和麦雷特[1]之类凶残的野兽。比埃特里收买的凶手们控制着巴黎。城市四周。骁勇的普鲁士大兵充当着梯也尔的警察，他们追捕试图逃跑的巴黎人。一切希望都破灭了。有人说东布罗夫斯基[2]已经落到普鲁士警察的手里！你不认为凡尔赛人这种突如其来的成功是背信弃义的结果吗？克吕泽烈和罗塞耳起先是瓦解，继而又出卖国民自卫军。如果公社社员重视你的关于要提防美国冒险家[3]的警告，本来一切会很顺利的。想到曾有那么多成功的机会都白白失去了，真叫人难过。等到刽子手们完成他们在巴黎的血腥暴行之后，大概将要向外省的国际领导人下手了。所有的地方报纸用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指责（国际工人）协会。卑鄙无耻的矮子路易·勃朗也提高嗓门，叫嚷着攻击国际。在回答图卢兹的一个代表团时，他含沙射影地说在中央委员会的国际活动家中“存在着波拿巴派和普鲁士人的影响。总之，巴黎的起义完全应该受到谴责，并且应该受到一切真正的共和派的谴责。一心想着世界主义利益的中央委员会很少顾及巴黎人和法国人的利益”。
保尔昨天搞到了一张西班牙护照。这样他便可以尽早离开。他是国际的一个非常积极的组织者。所以留在这儿一点也不安全。他不久前成立了一个由“玻璃制作工人”组成的新支部，这些工人中有的非常聪明而且忠心耿耿。上星期一，我们去参观了他们的工厂。一跨进厂门，我们就感到似乎掉进了但丁的《地狱》，热得叫人难以忍受。被折磨的工人们象幽灵似的一刻不停地四处奔跑，一大群男人和年青人瘦骨嶙峋。脸色死人般的苍白。几乎整夜连续干活。工厂还雇佣7—9岁的儿童。可怜的孩子们最早到厂，却最晚离厂。老板找到一个剥削他们的极妙的办法：按日付薪，而对成人则按件付薪，这样成人就让孩子们尽量多干活而他们可以从中得到好处。保尔收集了许多有意思的材料，他准备就这个问题写一篇文章。不过我担心他这个文学家在写这些实事的时候会加进一些个人的感情色彩。可惜他太喜爱文学笔调了。
我刚收到妈妈的来信，非常感谢她。我十分高兴得到家里的消息，特别是获悉你，我亲爱的摩尔，已经下决心等宣言[4]印出来之后就到布莱顿[5]去。对啦，这篇宣言将由保尔还是由塔朗迪埃翻译？
我饶有兴味地读了对那位女雅士朋友的老师所作的详细的描述。这么说，阿夫罗弗是孔德主义者罗？他和他的朋友们可要倒霉啦！这帮孔德主义者都是些无耻之徒！普律东就是受孔德的致命影响的突出例证。劳拉说他被弄得昏头昏脑，这一点不错，在他身上几乎认不出四年前的普律东了。目前孔德主义者的大教士拉菲特在波尔多。我读过他写的关于孔德的小册子。就我的政治经济学知识来看，我认为他的整个理论可归纳为这么一句话：资本家阶级没有“权利”，但有“义务”剥削无产者。至于臭名昭著的利他主义，只不过是这样一个原则的翻版罢了。这个原则就是：人人为自己。只是他们说人人为自己，人类为大家，而不说“人人”为自己，“上帝为大家罢了！”
吻家里所有的人，我最亲爱的尼基。请你相信我是爱你的。
你的 燕妮
请把你的来信寄给威廉斯，而不要寄给玛丽。我读了恩格斯写的关于福格特[6]的文章。他真是机智啊。请代我们大家向将军问候。
[1] 卡特利诺（1813—1891）法国将军，保皇派，普法战争和镇压巴黎公社时期任布列塔尼和万第的志愿军指挥官。沙列特（1832—1911）法国将军，保皇党人，普法战争时期为教皇的朱阿夫兵的指挥官，后为西方志愿兵军团的指挥官。——译者注
[2] 东布罗夫斯基5月23日在蒙马特尔街垒战中受了致命伤，送到拉里布瓦西埃尔医院后不久就去世了。
[3] 克吕泽烈曾作为北军的将军参加过美国南北战争、胜利后，他成为美国公民。
[4] 5月30日。即公社失败后的第三天，马克思向国际总委员会宣读了《法兰西内战》（作为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宣言）。1871年6月13日宣言首先在伦敦出版（原文是英文——译者），没有署作者名字。6月26日马克思以致《每日新闻》公开信的形式，提出了宣言作者资格的要求。德文本是由恩格斯翻译的，1871年6月28日至7月29日发表在莱比锡的《人民国家报》上。法文译本经马克思于1872年6月校阅后，发表在7月16日至9月3日的布鲁塞尔《国际报》上，后又印成小册子。
[5] 马克思8月17日才去布莱顿。
[6] 福格特，马克思曾在《福格特先生》一文中揭露他是拿破仑第三雇用的密探。恩格斯的文章发表在1871年5月10日由李卜克内西领导的《人民国家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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