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传记·回忆·评论 -> 马克思的女儿们——未发表的信札(1979)

9.
劳拉致卡尔·马克思

1867年5月8日



我亲爱的主人:
  看到你写给我两位理所当然的长辈的信,我失望极了,因为我希望你或多或少也给我写上几行。我请你把这个无法解释的希望归因于一般裁缝[1]⑧ 和某个裁缝天生的自负吧。你认为我没有给你写信是因为我忙于练习骑马和干别的事,我知道你的看法以后,感到十分委屈。事实是这样的,自从燕妮给你发出信以后(我一点儿不知道她已发信,否则我会加上几句话的),我们一直期待你的消息,盼望你归来,每次我想给你写信,她们都劝我别写。
  得知你已经有了回家的念头,我很高兴,因为我以为你已经溜之大吉,真的和我们不辞而别了。你是否意识到你已经离家整整四个星期,而在整个这段时间内你几乎没有显示一点还活着的迹象。不过我不会苛求你的,因为这是一年之中外出的最好的时刻,我确信暂时摆脱一下人们习惯称作“家庭”的这个古怪的东西,摆脱一下“古古”[2]、裁缝等人大概别有一番情趣,况且你现在已如释重负。过去,你那本书象梦魔般压在你的肩上,现在你虽有压力但挺愉快,更不用说你日常的社交活动了。我注意到有一位太太[3]在你的信中占了很大的篇幅。她年轻、聪明、漂亮吗?你跟她调情,还是你听凭她跟你眉来眼去呢?你好象很欣赏她,而这种欣赏不是双方的才怪哩!我要是妈妈的话,肯定会吃醋的。
  我们这儿的天气十分晴朗,改革派最近采取行动的那天,天气好极了。对啦,这次行动是一次很大的成功,或者象《泰晤士报》嘲笑的那样,是“一次伟大的胜利”。托利党人始终竭力阻止人们进入海德公园,并指责说行动是非法的,直到最后一分钟他们才发现,执意朝公园进发的人们是正确的,而他们自己却错了。这样才允许人们进入公园,不过事先托利党人采取了一切预防措施,他们为此纠集了5千名骑警,1万5千名自愿民兵(其中有瓦尔德克先生)。这样,比耳斯便可以为所欲为,成了一个铁腕人物。这一点不仅表现在他所起的社会人物的作用中,而且也表现在他的更为隐秘的内心中。同时,布莱德洛和改革同盟所有其他的火炬们好象闪耀着特别的光芒,不管这种光芒发自他们自身,还是从其他什么地方借来的。人群秩序井然,使那帮志愿兵大失所望。他们手持崭新的棍棒,“在公园里步伐整齐地来回走动”,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这些细节都是道听途说,不是从报纸上看到的,因为妈妈和乔(乔好象没有放弃到内地进行巡回宣传的念头)完全垄断了报纸。但我从传闻中知道了不少事情,听说风向现在对布莱德洛有利,偶像的粉碎者是现时的上帝。
  谁是新生的英雄?
  是那有名的偶像粉碎者。
  阵阵风儿对谁有利?
  对他,顽强的偶像粉碎者。
  比尔斯躲进比尔斯的躯壳,很快销声匿迹,
  谁人得势?偶像的粉碎者。
  别想从我这儿得到新闻,我只有旧闻。至于我本人,自你走后,我在“自己的领域里”无所事事:裁缝们正在罢工,我的注意力最近转向厨房。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成为专家了,做出来的布丁人人满意,既鲜美可口又不难消化。
  除散步和骑马之外,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消磨在厨房里了。
  清教徒昨晚登门看望我们,跟平常一样,他在10点半进屋,也跟平常一样,他“刚吃过晚饭”,但比平常更阴郁。我推想他把最好的情绪深深埋在心里,而他的心已经飞向……萨拉的身旁。
  洛尔米埃夫人[4]给你留着8支香烟。最近我们上了一次体操课,美丽的阿兹利亚也参加了。她的下部动作极为出色,既大胆又灵巧,但是她的四肢总是乱摆乱动,极不协调,永远不能互相配合。然而不幸的是,它们又必须成为一个整体。
  我们非常喜欢你的照片。我尤其欣赏你的眼睛、前额和表情:你的眼睛闪着真正的“调皮的目光”,我平时就特别喜欢你的这种眼神,在你的这一张相片中,既可以看到你那嘲讽的表情又可以看到你天生的仁慈的面容。我想,一个陌生人看到这张相片时只会注意到你那慈善的神态,而我独具眼,能看出你是一个颇为尖刻的人,这种尖刻深受朋友的喜爱,却使敌人感到害怕。保尔和我在你的穿著问题上有分歧。他说他从来没有见过你穿戴这么整齐漂亮,还说你总是穿着那件破上衣(只有一次例外),你的头发总那么乱蓬蓬的,而我却坚持说,经常看见你穿得和像片上一样漂亮我比他更了解你。
  我没有提及“古古”和“奎奎”[5]这些中国暴君,她们已向你讲了自己的情况。我只不过想提醒你要记得某个裁缝,你很可能在离家期间把她置于脑后了。我希望你不会责怪我的信写得太长,但如果你要责怪我,我情愿放弃一周的工资来平息你的怒气。
  再见吧,我亲爱的主人。

永远爱你的 卡卡杜[6]

  等你回来,我请你到“汉普斯泰特喝茶”,当然你得自备茶叶和糖,但其它食物将是丰盛的和上等的。如果这还不足以促使你赶紧回来,那你还需要什么呢?威勒尔几天以前寄回了借据,恩格斯替我们还了钱,威勒尔对此表示感谢。




[1] 劳拉的一个绰号(但她此处暗指裁缝们的罢工)。

[2] 爱琳娜。

[3] 指田格夫人,威斯特法伦的一个地主的妻子,库格曼夫人的女友。

[4] 洛尔米埃夫妇是法国人,是马克思的朋友,好象没有什么政治倾向。

[5] 燕妮。

[6] 劳拉的另一个绰号,德语Kakadu是“白鹦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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