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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恩格斯致奥古斯特·倍倍尔

胡贝图斯堡

1873年6月20日于伦敦


亲爱的倍倍尔:
  ……至于党对拉萨尔主义的态度,您自然能够比我们更好地判断应当采取什么策略,特别是在个别场合下。但是,也应当考虑到下述情况。当人们像您一样在一定程度上处于和全德工人联合会〔182〕竞争的地位时,就容易过于顾忌对手,并且习惯于在一切事情上都首先想到对手。但是,全德工人联合会和社会民主工党二者合起来,在德国工人阶级中也只占无足轻重的少数。根据我们的已经由长期的实践所证实的看法,宣传上的正确策略并不在于经常从对手那里把个别人物和一批批成员争取过来,而在于影响还没有卷入运动的广大群众。我们自己从荒地上争取到的每一个新生力量,要比十个总是把自己的错误倾向的病菌带到党内来的拉萨尔派倒戈分子更为宝贵。如果能够只是把群众争取过来,而不要他们的地方首领,那也不错。然而总还得附带接受一大批这样的首领,这些人即使没有被自己过去的观点所束缚,也被自己过去公开发表的言论所束缚,他们首先想证明:他们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原则,倒是社会民主工党在宣扬真正的拉萨尔主义。这就是爱森纳赫〔354〕的不幸,这在当时也许是不可避免的,但这些人无疑是危害了党,而且我不知道,要是没有他们参加,党在今天是否起码就不会同样强大。但是无论如何我认为,如果让这些人的势力得到加强,那将是一个不幸。
  不要让“团结”的叫喊把自己弄糊涂了。那些口头上喊这个口号喊得最多的人,恰好是煽动不和的罪魁;现在瑞士汝拉的巴枯宁派正是如此:他们是一切分裂的制造者,可是叫喊团结叫喊得最响。这些团结狂,或者是一些目光短浅的人,想把一切都搅在一锅稀里糊涂的粥里,但是这锅粥只要沉淀一下,其中的各种成分正因为是在一个锅里,就会以更加尖锐的对立形式再现出它们之间的差别(在德国,最好的例子是那些宣扬工人和小资产者调和的先生们);或者就是一些无意(如米尔柏格)或有意伪造运动的人。正因为如此,最大的宗派主义者、争论成性者和恶徒,在一定的时机会比一切人都更响亮地叫喊团结。在我们的一生中,这些大嚷团结的人给我们造成的麻烦和捣的鬼,比任何人都多。
  自然,任何党的领导都希望看到成功,这也是很好的。但是在某些情况下,需要有勇气为了更重要的事情而牺牲一时的成功。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政党,它的最后的成功是绝对不成问题的,它在我们这一生中并且在我们眼前已获得了如此巨大的发展,所以它决不是始终无条件地需要一时的成功。以国际为例。它在巴黎公社之后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吓得要死的资产者认为它是个万能的东西。国际本身的大批成员以为,这样的情形会永远继续下去。我们深知,气泡是一定要破灭的。什么乌七八糟的人都钻到国际里来了。它里面的宗派主义者猖狂起来,滥用国际,希望会容许他们去干极端愚蠢而卑鄙的事情。我们没有容忍这种情况。我们很清楚,气泡总有一天是要破灭的,我们所关心的不是使灾祸推迟到来,而是设法使国际纯净清白地从灾祸中脱身出来。气泡在海牙破灭了〔355〕,您知道,大会的多数代表都怀着沉重的失望心情回家去了。而几乎所有这些误以为可以在国际中找到博爱和调和的理想的失望者,在自己家里进行了比在海牙激烈得多的争吵!现在,好争吵的宗派主义者竞宣扬起调和来了,而且还诬蔑我们好争吵,说我们是独裁者!如果我们在海牙采取调和的态度,如果我们掩饰分裂的爆发,那么,结果将会怎样呢?宗派主义者,特别是巴桔宁派,就会有一年之久的时间以国际的名义干出许多更加愚蠢而无耻的事情;最发达的国家的工人就会厌恶地背过身去;气泡就不会破灭,它将由于被针刺破而慢慢地瘪下去,而势必带来危机的下一次代表大会,则会变成无耻之徒的丑剧,因为原则早已在海牙牺牲掉了!在这种情况下,国际确实就会灭亡,会因“团结”而灭亡!而我们并没有这样做,现在我们光荣地摆脱了腐败分子(出席最后一次有决定意义的会议的公社委员们说,从来没有一次公社会议像这一次对欧洲无产阶级叛徒所进行的审判会那样给他们以如此强烈的印象);我们让他们在10个月中尽一切力量撒谎,诽谤,搞阴谋,而结果怎样呢?他们,即所谓的国际大多数的代表现在自己声明说,他们不敢出席下一次的代表大会(详见和这封信同时送交《人民国家报》的那篇文章[1])。如果我们不得不再一次采取行动的话,大体说来,我们还会这样做;当然,策略上的错误总是可能犯的。
  无论如何,我相信,拉萨尔派中的优秀分子会逐渐地自己来投靠你们,所以,在果实成熟以前,就像团结派所希望的那样把它摘下来,那是不明智的。
  顺便提一句,老黑格尔早就说过:一个党如果分裂了并且经得起这种分裂,这就证明自己是胜利的党。[2]无产阶级的运动必然要经过各种发展阶段;在每一个阶段上都有一部分人停留下来,不再前进。仅仅这一点就说明了,为什么“无产阶级的团结一致”实际上到处都是在各种不同的党派中实现的,这些党派彼此进行着生死的斗争,就像在罗马帝国里处于残酷迫害下的各基督教派一样。
  您也不应当忘记,比如《新社会民主党人报》比《人民国家报》的订户多,原因在于每个宗派都必然是狂热的,而由于这种狂热心理——特别是在宗派还新鲜的地方(例如全德工人联合会在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它获得的一时的成功要比没有任何宗派怪癖而只代表真正运动的政党所能获得的大得多。然而狂热心理是不能持久的……




[1] 恩格斯《在国际中》,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1版第18卷。——编者注

[2] 参看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中的《启蒙的真理性》一节。——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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