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三十八卷

123.

致维克多·阿德勒



维也纳
1892年2月19日于伦敦

亲爱的维克多:
  前些天,当我终于要回复你发自萨洛的信时,一件要紧的事打扰了我。艾威林译的我的《社会主义的发展》,我本想在手稿上进行校订,但由于出版者的恶意或者愚蠢(也可能两者兼而有之),译稿已经排好版,寄给我校订的已是拼好版、编好页码的校样了。按照这里的法律规定,出版者可以任意摆布被束缚住手脚的作者,因而我担心这本书将照这个样子同读者见面,使我永世蒙受耻辱,因为手稿只是个初稿。因此,在我没有校完这个译本,并通过迂回的办法迫使出版者承担他自己造成的额外费用以前,只好把别的事情暂且搁一搁。现在这件事基本上已经了结,我第一个要回信的就是你。
  获悉你夫人[注:恩玛·阿德勒。——编者注]的身体已有好转,并且完全有希望恢复健康,使我们非常高兴。的确,你有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有这么多工作要做,而奥地利的运动又这么需要你付出全部精力,所以当我们得知你至少是卸下了这个最沉重的精神负担时,都不禁松了一口气。让我们不仅作为党员,而且作为你个人的朋友,为你的夫人很快就要十分健康地回到你的身旁,为你的恩玛这样一个好妇女得以避免看来一度威胁过她的可怕遭遇而感到高兴。
  假如你在这样的环境中曾经有过你自己称之为很坏的心情,那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不过,情况帮助你们奥地利人摆脱了使你不无根据地忧虑过的停滞状态。大维也纳的改建草案为你们提供了机会,你以你素有的敏感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并象瓦扬和我们的同志向巴黎市参议会提出建议那样正确地加以利用。[247](可能派[30]只不过是使这个草案在市参议会里更快地通过,同时,他们为了感激资产阶级激进派[31]的帮助而在其他问题上卖身投靠,他们这种愚蠢的狡猾行径却帮了我们的忙,而且他们自己为自己的灭亡准备了条件。)因此,我就不清楚,在哪一方面我应该象你给路易莎的信里所说的那样“数落”你一番,你为什么要我这样做。法国人具有一种特殊才能,他们能赋予这种要求以正确的政治形式,这一次也是这样。在这里,法国式的要求一部分已为伦敦郡参议会所接受,一部分已写入所有工人候选人的选举宣言。你可以看看最近三个星期的《工人时报》。郡参议会选举将于3月5日在这里举行,所以这些宣言在目前有很大意义,你想必能按时收到《工人时报》,它将为你提供各种各样的鼓动材料。这件事值得彻底加以利用,首先是用来进行一般的鼓动工作和赢得总是可能取得的个别成绩,其次,尤其是用来消除否则必然要产生的维也纳工人和为压低工资而招来的外来饥饿苦力之间的相互仇视。这一点你抓得很准。
  你们那里会有自己的日报,不过这份报纸基本上要自己办。从你们国家实行的出版法来看,从周报转为日报我觉得是很重要的一步。要做到这一步,就要牢牢站稳脚跟,因为这一步骤将使你们在更大的程度上受政府控制,政府将极力通过种种罚款和缴纳各种费用的办法使你们在财政上破产。这里又暴露出你们的政府在小事情上一贯老奸巨猾;普鲁士人在这方面却极端愚蠢,只会硬干。你们的国家活动家只是在要做什么大事情时才表现愚蠢。你们的日报在应付各种罚款的情况下能否维持哪怕六个月的时间,我看都是个问题。假如它不得不停刊,那将是个重大失败。
  不过,我还是想为奥地利人做点什么,所以我决定,既然我在《前进报》出版社出版的著作的全部稿酬反正要进入德国党的钱柜,那末由狄茨出版的著作的全部稿酬就应由你们来领取,我已给上面提到的狄茨发了相应的通知
  我很为鲁道夫·迈耶尔惋惜。从你的来信和从那时起得到的消息看,他现在在莫拉维亚,而不是在巴勒摩,就是说,他的多尿症很严重。尽管他有令人吃惊的,而且往往是可笑的夸大狂,他却是唯一的一个为了实现其蛊惑人心的社会主义计划和对社会党人的同情而冒某种风险的保守党人,他甚至因此而流亡国外。在国外,他懂得了,尽管奥地利和法国的贵族在待人方面要比可恶的普鲁士容克地主有礼貌些,但他们在搜刮地租和图谋升官等等方面同样是不遗余力的。他现在甚至想以唯一的残存下来的真正保守党人的身分,徒然地物色一些能够同他一起创建真正保守党的人。
  在其他方面,事态在发生急剧的变化。德意志帝国国会里,正在酝酿着一场严重的危机。小威廉看来是想要考验一下自己的君主意志,他甚至把民族自由党中的一些渺小人物都推到反对派那一边去了。[248]已经可以嗅到冲突的气味了。同时,法国正在发生内阁危机,这个危机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因为孔斯旦是对工人的仇恨的化身,他的垮台将使内政发生很大变化。此外,法国内阁再次出现的不稳定对于同俄国结盟也极为不利,这个联盟本来就在瓦解之中。
  附上的文章[注:弗·恩格斯《答可尊敬的卓万尼·博维奥》。——编者注]已在《社会评论》上发表。
  路易莎的信附上。她整天都在提取氧气——在纸上。她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学习化学——用的是英国课本,不能进行试验……[注:这封信的结尾部分残缺。——编者注]



  注释:
  [30]恩格斯指的是法国社会主义运动中的各种派别。
  茹·盖得(因此又有盖得派之称)和保·拉法格领导的马克思派,以1879年成立的工人党为代表。一开始,这一派的队伍中就进行着尖锐的思想斗争,因而使党于1882年在圣亚田代表大会上分裂为盖得派和可能派(即布鲁斯派)。盖得派仍保留工人党的名称。党以在马克思参与制定、并于1880年在哈佛尔代表大会通过的纲领为依据来进行活动。盖得派依靠的是法国大工业中心的无产阶级、巴黎的一部分无产阶级,主要是大工厂的无产阶级。党的基本任务之一是为争取广大工人群众而斗争。八十至九十年代,工人党在向法国无产阶级宣传马克思主义思想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党的机关报《社会主义者报》在这方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马克思派积极参加了工会运动并领导了无产阶级的罢工斗争。由于保·拉法格参加竞选,党进行了大量宣传活动,拉法格在1891年被选入众议院,这是法国社会主义者的重大成就。法国工人党为了加强社会主义者的国际联系,为了揭露法国资产阶级共和国对外政策的侵略本质,特别是1891—1893年的法俄联盟,做了很多工作。
  但是,党的领导人并不总是执行彻底的马克思主义政策,他们有时也犯了机会主义性质的错误,例如,九十年代在农民问题上。马克思和恩格斯不止一次地批评他们,帮助他们制定工人运动的正确路线。
  布鲁斯派,即可能派——法国社会主义运动中的机会主义派别,以布鲁斯、马隆等人为首;他们在1882年造成法国工人党的分裂,并成立新党“法国社会主义革命工人党”。这个派别的领袖们反对革命的策略,他们宣布改良主义的原则,即只争取“可能”(《possible》)争得的东西,因此有“可能派”之称。在九十年代,可能派不再是一个统一的整体(见注33),他们在相当程度上已丧失影响。1902年,可能派的多数参加了饶勒斯创建的改良主义的法国社会党。——第19、29、44、45、62、68、70、74、90、94、98、101、117、121、135、140、150、154、174、207、209、260、266、278、287、290、303、325、345、409、448、452、462、501、541、554、570、572页。
  [31]激进派——八十至九十年代法国的一个议会党团。它是从温和的资产阶级共和派(“机会主义派”,即“甘必大派”)的政党中分裂出来的,继续坚持事实上已被共和派抛弃了的一系列资产阶级民主要求:废除参议院,政教分离,实施累进所得税,等等。为了把大批选民吸引到自己方面来,激进派也要求限制工作日、颁发残废者抚恤金和实行其他一些具有社会经济性质的措施。克列孟梭是激进派的首领。1901年,激进派在组织上形成为一个主要是代表中小资产阶级利益的政党。——第19、205、208、214、239、249、278、536、556、561页。
  [247]由于根据大维也纳计划拟进行庞大建筑工程,《工人报》于1892年1—2月间呼吁在建设中考虑城市劳动人民的利益,同时揭露了企业主和当局蛊惑人心的言论和伎俩。维·阿德勒在他载于1892年1月8日《工人报》第2号的《大维也纳街道的敷设与维也纳工人》(《Die Verkehrsanlagen von Groß-Wien und die Wiener Arbeiter》)一文中,建议成立建筑工人工会联合会,以便有组织地捍卫工人的利益。
  1888年11月,爱·瓦扬向巴黎市参议会提出了一项改善工人住宅的修建方案。——第278页。
  [248]看来恩格斯是指威廉二世于1891年秋在慕尼黑逗留期间发生的一件事。皇帝去市政厅时,在留言簿上写了一句拉丁成语:“君主意志——最高法律”(《regis voluntas—suprema lex》)。后来,这个典故就经常为德国社会民主党的出版物借用。
  民族自由党 是德国资产阶级、而主要是普鲁士资产阶级的政党,于1866年秋由于资产阶级的进步党(见注160)的分裂而成立。民族自由党为了满足资产阶级的经济利益而放弃了这个阶级争取政治统治的要求,其主要目标是把德意志各邦统一于普鲁士的领导之下;它的政策反映了德国自由资产阶级对俾斯麦的投降。在德国统一以后,民族自由党彻底形成为大资产阶级、而其中主要是工业巨头的政党。民族自由党的对内政策愈来愈具有效忠君主的性质,因此民族自由党实际上放弃了它从前提出的自由主义的要求。——第280、281、291、293、43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