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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恩格斯致爱利莎·恩格斯



巴门
1871年10月21日于伦敦

亲爱的妈妈:
  很久没有给你写信,因为我想用适当的形式来答复你最近对我的政治活动提出的意见,以便使你不致感到不快。但是,当我一次又一次地看到《科伦日报》上极端无耻的谎言,特别是瓦亨胡森这个坏蛋的卑鄙行为,当我看到那些在战时把所有法国报刊上的东西全都看作是谎言的人,现在却把警察局的每一个捏造和卖身投靠的巴黎下流报纸对于公社的每一个诽谤,都当作福音书一样在德国各地传布,这时我的心情就不太适于写回信了。由于照普鲁士的样板枪毙了几个人质,由于照普鲁士的先例烧毁了几座宫殿——而其余一切全是谎言——,就大叫大嚷起来,而对于凡尔赛分子枪杀已经解除武装的四万男人、妇女和儿童一事,却无人谈论!然而,你们不可能知道这一切;你们只有从《科伦日报》和《爱北斐特日报》上得到消息,而这两家报纸简直是向你们灌输谎言。不过,你在自己的一生中也曾听说过,有不少人,例如在老拿破仑统治时期的道德协会[312]会员、1817年和1831年的蛊惑者[73]、1848年的人们,都曾被诽谤为真正的食人生番,而后来总是证实,他们根本不是那么坏,由于出自私利的迫害狂,起先给他们编造了各种各样骇人听闻的故事,但后来这些故事都烟消云散了。亲爱的妈妈,我希望你在报纸上读到关于这些捏造的恶行时,会记起这些,这样你对1871年的人们也就会怀有好感。
  我丝毫没有改变将近三十年来所持的观点,这你是知道的。假如事变需要我这样做,我就不仅会保卫它,而且在其他方面也会履行自己的义务,对此你也不应该觉得突然。我要是不这样做,你倒应该为我感到羞愧。即使马克思不在这里或者甚至根本没有他,情况也不会有丝毫改变。所以,归罪于他是很不公平的。并且我还记得,从前马克思的亲属曾经断言,似乎是把他带坏了。
  关于这一点不用多谈了。这里毫无办法,只好任其如此。如果再平静一段时间,叫嚣自然会消失,而你自己也就会比较平静地看待这些事情了。
  9月份我在兰兹格特度过了一段时间,这是多维尔稍北部东岸的一个不大的,或者确切些说是一个相当大的海滨疗养区。这是我所知道的最有趣的疗养区之一,在这里可以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在陡峭的白垩岩石下面有个很漂亮的石头浴场,那里到处是沿街卖唱的假黑人、变戏法的、耍杂技的、演傀儡戏的等等诸如此类的玩意儿。地方不很讲究,所以花费不多,令人感到自由自在。海水浴非常好,而且由于天气凉爽,这就使我得到双倍的好处:我的胃口大开,一天能睡十个小时。尽管我住在伦敦的一个最有益于健康的地区,那里的空气,按医生的说法,象农村一样好,但是我仍然觉得,和这里的空气比较还有很大差别。你的确应该考虑在明年夏天来呼吸三四个星期的海滨空气,这种空气甚至能使最健康的人变得更健康。
  我那位有意思的邻居已有一些时候没有弹钢琴吵我了,也许她已经离开。但是,现在在对面盖新房子的地方,有个女音乐师;下面有一家裁缝铺,上面的房子已租出去。目前情况还不错,所以我也就无可抱怨了。
  令人讨厌的雨还在下着,这在秋季的晴朗天气以后,完全是出乎意料的。于是不得不生起炉子,而在三天以前,天气还很闷热,以致不开窗户就受不了。但是整个说来,这里的气候要比曼彻斯特好得多;几乎从来没有整天下雨的,而在曼彻斯特,这个时候却常常是两三天连绵不断地下雨。
  从海尔曼和艾米尔[注:恩格斯的两个弟弟。——编者注]的话中我感到,大概还需要过一些时候,他们才能在一定程度上与阿道夫[注:阿道夫·格里斯海姆。——编者注]和解[注:见本卷第193页。——编者注]。如果他们彼此先分开一些时候,和解可能会快些。不管怎样,好在分产至少基本上已告结束;既然钱财问题解决了,不管怎样,就没有任何新的借口进行争吵了。但愿一切都会顺利解决。
  总的说来,我的自我感觉良好,精神饱满,我终于在这里买到了好烟叶,于是我又拾起了我最初心爱的长烟斗。今天晚上我要使自己特别愉快一番,要冒着大雨到滨河路的维也纳啤酒店去痛饮一场。小艾米尔·布兰克这几天常到我这里来呆一会儿,不然我根本见不到这个轻佻的人,因为我几乎从来不到西蒂区去。
  好吧,祝你健康!向弟妹们衷心问好,不要因为我久未写信而
  责怪我。
  衷心地爱你。

你的 弗里德里希


  可以转告艾米尔·布兰克,马克思不需要我的钱。不过,我倒要看一看,如果向他提出马克思要用他的钱,艾米尔·布兰克会是一副什么样的面孔。



  注释:
  [312] “道德协会”是普鲁士爱国团体之一,于1806年普鲁士被拿破仑法国战败之后创立。它联合了自由贵族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代表。协会的宗旨是宣传反拿破仑的解放战争的思想,支持在普鲁士进行温和的自由主义改革。1809年,普鲁士国王应拿破仑的要求取缔了道德协会。然而协会继续存在,直到拿破仑战争结束。——第307页。
  [73]“蛊惑者”是1819年德意志各主要邦的大臣参加的卡尔斯巴德会议的决议对德国知识界中那些参加反政府运动的人的称呼。在德国与拿破仑法国战争结束后,展开了反政府运动。这个运动的参加者反对德意志各邦的反动制度,组织要求统一德国的政治示威。在1830年法国革命的影响下,德国的反政府运动和革命运动加强了,这引起反动当局对“蛊惑者”的新的迫害。——第68、160、307、45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