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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致恩格斯
亲爱的弗雷德:
我明天才能动身(被国际的事耽搁了),并且不是去布莱顿,而是去兰兹格特[28],因为据我得到的消息,前一个地方太热;此外,由于阿尔诺德·文克里特-卢格[注:文克里特是半传奇式的瑞士武士,马克思诙谐地把卢格称作文克里特,因为他们两人的名字相同,都叫阿尔诺德。——编者注]在那里,使这个地方变得不安全了。
帝国建立起来了,这就是德意志帝国。看来,第二帝国建立以来的所有这些骗局,归根到底,既不按原来的步骤,也不按预计的方式,这样或那样地实现了1848年的“民族”目的——匈牙利、意大利、德意志!我认为,象这样的运动只有弄到普鲁士和俄国之间打起来才会结束。这绝不是不可能的。旧俄派的报纸(我在波克罕那里看到了该报的一些东西)那样激烈地攻击俄国政府对普鲁士采取友好立场,就象法国梯也尔派报纸于1866年攻击布斯特拉巴[29]同普鲁士眉来眼去一样。只有皇帝[注:亚历山大二世。——编者注]、德俄派和官方报纸《圣彼得堡报》一起反对法国。但是就连他们也绝没有料到普鲁士德国会取得如此决定性的成就。他们和1866年的波拿巴一样,以为交战国双方在长期的搏斗中彼此都会弄得精疲力竭,而神圣的罗斯那时就可以作为至高无上的仲裁人出现。
但是现在呢!如果亚历山大不愿被毒死,那就必须做出点什么来安抚本国的党派。显然,俄罗斯的威望遭到德意志普鲁士帝国的“破坏”将比“第二帝国”的威望遭到北德意志联邦[30]的破坏更加厉害。
因此,俄国将会象波拿巴在1866—1870年那样去同普鲁士作交易,以便取得土耳其问题上的让步,而尽管霍亨索伦王朝信奉俄国教,整个这宗交易将以交易双方之间的战争而告终。不管德国米歇尔总是多么愚蠢,但他的重新抬头的民族感情(正是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能使他相信,为了首先实现德国的统一必须忍受一切)未必能用来为俄国服务,因为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丝毫借口。等着瞧吧。如果我们漂亮的威廉还能活些时候,那末我们还能亲眼看到他会对波兰人发出召唤的。正如老卡莱尔说的,上帝要创造某种伟大的业绩,他总是挑选最愚蠢的人去干。
当前使我不安的是法国本身的事态。下一次大战役除法国人失败外,未必会有别的结局。而那时候将怎样呢?如果被击溃的军队在布斯特拉巴率领下涌入巴黎,那就会导致对法国来说最屈辱的媾和,还可能带来奥尔良王朝的复辟。如果巴黎爆发革命,那末要问,这个革命是否拥有对普鲁士人进行认真抵抗的手段和领袖呢?不能否认,二十年来波拿巴主义的丑剧已使人心极为涣散。未必能够指望产生革命的英雄主义。这一点你以为怎样?
我对军事一窍不通,但我总觉得,很少有比巴登格[31]进行的战役更无意义、更无计划和更平庸的了,加之那冠冕堂皇的开场戏,完全是没落帝国[20]时代圣马丁门剧场上演的轻歌剧的风格——父亲和儿子站在炮口旁边;伴随着这种“壮丽”场面的是卑鄙的行为——炮击萨尔布吕肯!坏蛋,真是坏透了。
在麦茨召开的首次军事会议上,麦克马洪主张迅速出击,但勒伯夫持相反意见。
顺便说一下,我们从维也纳的一封来信(埃卡留斯的堂兄、一位七十二岁老人的来信)中得知,俾斯麦曾秘密地到过那里。
在这次战争中(在军需和外交方面)充分表现出没落帝国的精神,其行动准则就是:互相盗窃和尔虞我诈。因此,在法国,当隆隆炮声把事情的真相揭示出来时,从大臣到公务员,从元帅到列兵,从皇帝到他的擦鞋工,所有的人都陷于一片惊慌之中。
约翰·斯图亚特·穆勒先生十分赞赏我们的宣言[注:卡·马克思《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关于普法战争的第一篇宣言》。——编者注]。这个宣言在伦敦给人很深的印象。此外,科布顿的庸人的和平协会还书面表示愿为散发宣言效劳[32]。
关于奥斯渥特的宣言,我已按照你答应的那样做了,因为没有“你”,我确实不愿单独出面[注:见上一封信,本卷第31—32页。——编者注]。由于延误时日,宣言自然会更加不象样子。对我们来说倒无所谓,因为我们只是同意它的总的倾向,等等,而且仅仅是在那种限度之内,等等。拒绝签名(尽管它很可笑)现在是不行的,因为路易·勃朗等人会认为这样做是由于普鲁士的胜利。
顺便说一下,老卢格在一个星期以前写信给奥斯渥特说,他不能签名。为什么呢?他“确信普鲁士人将在巴黎宣告法兰西共和国的成立!”你从这里难道还能看出这个颠三倒四的老畜生原先却是个名气很大的人吗?
附上从预言家乌尔卡尔特那里得到的一些东西。
祝好。
你的 卡·马·
又及:在《双周评论》(8月号)上关于“我们未开垦的土地”的文章[注:弗·奥·马克西《我们未开垦的土地》。——编者注]中对爱尔兰土壤有以下一段话:
“它的土地是肥沃的,这有种种证据……还有德·拉弗勒先生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位先生认为……”(第204页)
因为拉弗勒著有关于比利时和意大利农业的书籍,所以他在英国被认为是一个农艺学方面的大权威,这一段对你会有用的。[33]
注释:
[20]没落帝国(Bas empire)——历史文献中指拜占庭帝国以及后来的罗马帝国;这个名词以后成了指某一个处于没落和解体时期的国家的普通名词。这里指法兰西第二帝国。——第25、34、36页。
[28]马克思同家眷于1870年8月9日至31日在兰兹格特休养。——第32、147、655页。
[29]布斯特拉巴是路易·波拿巴的绰号,由布伦、斯特拉斯堡、巴黎三城的名称的头几个字组成。这个绰号暗指他曾企图在斯特拉斯堡(1836年10月30日)和布伦(1840年8月6日)举行波拿巴式的叛乱,以及1851年12月2日在巴黎举行的政变,这次政变在法国确立了波拿巴式的独裁政权。——第33、46页。
[30]北德意志联邦是普鲁士在普奥战争中取得胜利后,于1867年建立的以普鲁士为首的德意志联邦国家。北德意志联邦的建立对拿破仑第三的帝国在欧洲的霸权是一个打击。
1871年1月,随着德意志帝国的建立,北德意志联邦就不再存在了。——第33页。
[31]巴登格是拿破仑第三的绰号,因为1846年他从狱中逃出时穿的是泥水匠巴登格的衣服。——第34、36、41、59、403、664、668页。
[32]和平协会是教友会教派于1816年在伦敦建立的资产阶级和平主义组织,它得到了自由贸易派的积极支持。协会为传播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关于普法战争的第一篇宣言捐款二十英镑。约·菲·贝克尔用这笔款子在日内瓦印刷了德文版和法文版的宣言三万份。
在1870年8月2日总委员会会议上,主持会议的韦斯顿宣布,约翰·斯图亚特·穆勒同意总委员会关于普法战争的第一篇宣言。——第34、46、68、157、656页。
[33]1869年的最后几个月和1870年上半年,恩格斯曾写作《爱尔兰史》一书,目的是在这本书里从历史上论证国际在爱尔兰问题上的立场。马克思认为恩格斯的工作具有重大的意义,并想各种办法来帮助他。但是恩格斯没有能够实现自己的意图;他只写了第一章(《自然条件》)和第二章的一部分(《古代的爱尔兰》)。已写成的章节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6卷第523—571页;该书的准备材料部分地发表于《马克思恩格斯文库》1948年俄文版第10卷。——第35、41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