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二十八卷

恩格斯致约瑟夫·魏德迈



纽约
1852年6月11日于曼彻斯特

亲爱的魏德迈:
  我们收到了《革命》的第一期[注:这一期发表了马克思的著作《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编者注],但是我们仍然希望你能设法把弗莱里格拉特关于金克尔的诗[注:斐·弗莱里格拉特《致约瑟夫·魏德迈(诗笺一和二)》。——编者注]也在那里刊登出来,——要知道这不会增加很多费用。很可惜铅字太小,开本太大,这给阅读增添很大困难,特别是在碰到歪曲意思的刊误的时候,当然,由于经费不足,要避免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不过,使我们非常惊奇的是,你竟认为不通过邮局,就难以将订购的三百本寄给我们。你那里的熟人海尔米希和科尔夫,必定是十足的蠢驴,难道他们没有对你说过,邮船也接收包裹,甚至接收很重的货件,而且在这些邮船的营业所里——当然不是在邮局——可以打听到关于运费等详细情况。至于这些邮船的营业所的地址,从任何报纸的广告中都可以看到,每条广告都有当地营业所的落款。而且,还有许多转运这类包裹的转运公司,例如,利物浦和伦敦的爱德华兹—散福德公司。这家公司在纽约也有分公司。包裹上只需简单地写上:
  先写:某某邮船
  利物浦爱德华兹—散福德公司转交
  这下面写:曼彻斯特欧门—恩格斯公司转交
       弗·恩·
  非精装印刷品
  这样就行了。这样寄运总共只花几先令,可以由欧门—恩格斯公司支付。非常糟糕的是,象海尔米希和科尔夫这些在纽约住得很久而又是经商的人,竟不知道这种连这里每个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体操报》无论这里还是伦敦,至今都没有收到;请向那里的邮政营业所查询一下。
  印刷费太大了。如果我们在伦敦印杂志,每印张花五英镑就行了,就是说未必比你应付的钱更多。但是你们那里的纸张应该便宜些,因为这里的纸张每磅要课一个半便士(三分)的国内税。关于价格问题,你向你们那里的纸张批发商打听一下,并告诉我们。
  所有准备给欧洲的东西,请都寄到这里。马克思在伦敦找到了一个殷实的德国书商,马克思还可以监督他,他愿意只抽不大的提成在这里和德国、瑞士等国推销。因此,如果在你收到这封信时,寄往伦敦的五十本和寄往科伦的二百五十本的邮包还没有寄出,那就趁此机会再往邮包里装一些,你认为适于和可能在德国推销多少本,就寄多少本。如果邮包已经寄出,那其他部分就先不要寄了,等我们写信告诉你以后再说。在这里我们把开支和书商的佣金考虑在内,当然要定一个高些的价格;十五银格罗申德国庸人还是出得起的。
  因为第二期的内容只有弗莱里格拉特的诗,所以大概已经印好了。这些东西,特别是关于金克尔的诗,除非必要,一分钟也不能多耽搁。其实,这些诗在金克尔返回纽约时,就应当以某种形式发表;它们搁得越久,就越失掉现实性,因为甚至对那些为了永世长存而写的多数作品来说,发挥其最大影响和最强时效,也是有一定时限的。我写作不是专门为了永世长存,相反,我所关心的是直接的当前现实,所以我论英国资产阶级的文章[484]可以暂缓一下,特别是考虑到这类文章对在美国的德国读者来说,不很迫切又不大引得起兴趣,它很适于在报纸或者在周刊上同其他资料一起分期发表,如果把它刊登在杂志上,就其篇幅来说,会占去主要地位。此外,完全有可能,得比先生到8月就滚蛋了,但这仍然是一个难以预言的问题。
  德朗克当然会非常感谢科尔夫的好意,但是他不打算去美国,因为他刚当上巴黎一家公司的代理人,做批发烟盒等等的生意。此外,无论德朗克或我们之中的某个人,都没有因为过去那种在出版《新莱茵报》的最初几个月时的友好关系,而同科尔夫有联系;对于在什么情况下不得不让科尔夫离开报纸,以及后来他在纽约又用自己的名字发表我论匈牙利的文章[83],我们还记得很清楚。可能在一些小事情上他对你是有用的,但是你最好还是不要过于信任他,马克思特别坚持不要让科尔夫过问他同德纳之间的关系,——看来他已经在这方面竭力制造某种纠纷。你的信中有个地方说,马克思大概根据德纳本人的一封信,已经深信我们的事业靠《论坛报》是做不了什么的,这我们完全不理解,因为德纳给马克思写了一封非常友好的信,请他不但继续写论德国的文章[注:指恩格斯《德国的革命和反革命》一组文章。——编者注],而且还要求给他寄别的文章。我们无论如何不想让科尔夫作为我们中随便哪一个人的代表或者拥护者而以某种方式在那里干涉我们的私事。
  美国的博览会[503]还要延期,所以关于皮的事情[注:见本卷第519页。——编者注],在我们没有就此事再写信给你以前,你最好不要采取任何进一步的措施。马克思现在在这里,因此他目前不能同匈牙利人[注:班迪亚。——编者注]交涉。我们现在在这里恰好忙于一篇非常有趣的著作[注:卡·马克思和弗·恩格斯《流亡中的大人物》。——编者注],它马上就要印好了。只要我们收到第一批书,就立即给你寄去一本,那时再商量,你可以如何利用这篇东西,说不定能由此而得到今后出版小册子的钱,因为这一次一定是赚钱的。——关于文章的结尾,我已经给埃卡留斯写过信了[注:见本卷第529—530页。——编者注];文章可以稍加补充,因为工人当然遭到了失败。
  我们亲爱的、英勇的维利希遭到很大的不幸。布吕宁克男爵夫人每星期邀请在伦敦的普鲁士尉官们,以及诸如此类的大人物到她家里吃一顿饭,并惯于向这些风流的骑士们卖弄点风情。我们品德高尚的维利希,看来因此而头脑发热,有一次同这个年青的夫人单独在一起时,他疯狂的情欲骤然发作,完全出其不意地突然向她发动了相当粗暴的进攻。但是,这完全不合这位夫人的心意,于是她毫不客气地下令把我们的纯洁骑士赶出门外。
  “谁有德行,其乐无限;
  糟蹋德行,实在丢脸!
  …………
  哎,我这个可怜的青年,
  竟被赶到门外边。”
  [注:海涅《一个古老德国青年的悲歌》(见《罗曼采曲》)。——编者注]
  那位平常喜欢年青的金发裁缝帮工比喜欢漂亮少妇要强烈得多的道德高尚的禁欲主义者,可以庆幸的是,没有因为自己长期受束缚的肉体的“我”产生了本能的、自然的冲动而终于进入“加塞尔的看守所”[注:海涅《一个古老德国青年的悲歌》(见《罗曼采曲》)。——编者注]。这件事传了出来,现在伦敦到处都在非常起劲地谈论。但是,这个高尚的人有可能很快就在你们纽约出现。这个“受到所有政党、甚至自己敌人尊敬”的人,在这里一天天越来越呆不住了。他只是出于无奈才继续同自己的左右两个支柱金克尔和沙佩尔搞在一起(同金克尔搞在一起是出于金钱上的考虑),因为他仇视他们两个人,就象他们仇视他一样;他不止一次遭到流亡者下层的打击,于是脱离了他们。最近这件事使他不能再到有妇女的屋子里去了,而且他的美德的光辉现在已经完全黯然失色。然而他听到,“维利希军团”[507]的人们集聚在纽约,加之高贵的魏特林也在那里;因此,一旦公债[49]钱柜中的钱不再大量流到他手里,他当然会从这里悄悄溜走。他已经先把加塞尔的海泽作为自己的门徒派了出去,这个家伙是他私人圈子里的人。然后他把可怜的老米尔巴赫作为自己的第二个先驱者派到那里去;米尔巴赫是由于非常贫困而落在他手里的,又由于对过去的流亡生活一无所知以及在理论方面一窍不通,自然就被高尚的风格所感动。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家伙;在政治上他等于零,但在其他方面是值得尊敬的,我认为他作为军人来说,要比伦敦所有的大人物有用十倍。他常到马克思那里,但每次都是同蠢才伊曼特和蠢驴席利一起去的,因此一次也没有能同他坦率地交谈。
  维利希在美国自然会得其所哉。集聚在纽约的那一帮老人,现在大概完全变野了,变成一群放荡无羁游手好闲的人。因而很快就会讨厌他,而且会很好教训他一顿。甚至他最近同此地恶棍的关系,也已经在这里使人感到很象因分赃不均而准备相互揪住头发厮打的一伙卑鄙粗野的骗子。他的朋友,阅历颇多的滑头魏特林,同样会给他准备好光辉的未来。
  现在该结束这封信了。马克思向你问好。我们两人向你的夫人[注:路易莎·魏德迈。——编者注]衷心问好。

你的 弗·恩·




  注释:
  [49]指所谓“德美革命公债”。金克尔和小资产阶级流亡者的其他领导人,1851—1852年试图在德国的流亡者和在美国的德国人中间推销这项公债,目的是为了募集经费用于在德国立即唤起革命。为了推销公债,金克尔于1851年9月—1852年3月到美国旅行。推销“革命公债”的尝试遭到了失败。马克思和恩格斯在他们的许多著作中尖刻地嘲笑了金克尔这一举动的冒险性,认为这是一种在革命运动处于低潮时人为地唤起革命的、有害的、无成果的尝试。——第40、477、515、527、535页。
  [83]指恩格斯的文章《〈科伦日报〉论马扎尔人的斗争》、《在意大利和匈牙利的战争》、《匈牙利》(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6卷第362—368、453—457、604—615页),以及发表在1849年2月至5月《新莱茵报》上的关于在匈牙利的军事行动的述评。——第81、533、608页。
  [484]恩格斯的意图未能实现,因为当时没有条件发表他所考虑的文章。——第503、516、532页。
  [503]国际工业博览会1853年在纽约举办。——第519、533、597页。
  [507]指维利希的拥护者们(他们曾是在维利希指挥下参加1849年巴登—普法尔茨起义的起义军队伍的成员)试图在美国再建一支专门的部队以便参加欧洲仿佛已经临近的革命。“维利希军团”的组织者们要求独立于国家政权之外。魏德迈在1852年6月17日给马克思的信中对维利希拥护者的行动作了评价,认为这是企图建立一种与其他许多昙花一现的小资产阶级流亡者团体类似的组织。——第527、53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