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恩格斯:
今天在非常紧张的气氛中收到你的信。
我的妻子病了,小燕妮病了,琳蘅[注:海伦·德穆特。——编者注]患一种神经热。医生,我过去不能请,现在也不能请,因为我没有买药的钱。八至十天以来,家里吃的是面包和土豆,今天是否能够弄到这些,还成问题。在现在的气候条件下,这样的饮食自然没有什么益处。
给德纳的文章我没有写,因为我连读报用的便士也没有一个。不过,等你把第十九篇[注:弗·恩格斯《德国的革命和反革命》第十九篇。——编者注]寄来,我就立即去信把我关于第二十篇的意见告诉你,这一篇应当对当前的臭事作出总的评论[126]。
当我在你那里的时候[80],你曾告诉我,在8月底以前,你能给我弄到一笔较大的款子,我把此事告诉了我的妻子,使她得到宽慰。你三、四个星期以前寄来的信[注:见本卷第94页。——编者注]表明,希望并不很大,但仍有一线希望。因此,我把向所有债权人付款的期限拖到了9月初,你知道,对他们的债务,总是一小部分一小部分偿还的。现在,四面八方都在袭击我了。
我想尽了办法,但是都枉然。起先,魏德迈这个狗东西骗去我十五英镑。后来,我往德国给施特列特写信[注:见本卷第110—111页。——编者注](因为他在瑞士曾给德朗克写过信)。这头畜生甚至连信都不回。我给布罗克豪斯写信[注:见本卷第546页。——编者注],向他提出给《现代》写内容不得罪人的文章。他在一封很客气的信中谢绝了。最后,我在上星期同一个英国人[注:佩尼希。——编者注]整天地四处奔走,他想设法把我在德纳名下开的期票贴现。Pour le roi de Prusse[注:直译是:“为了普鲁士国王的利益”;转义是:“白费精神”,“毫无所得”。——编者注].
最好和最理想的是能够发生这样的事:女房东把我从房子里赶走。那时,我至少可以免付一笔二十二英镑的款子。但是,未必能够指望得到她这样大的恩典。此外,还有面包铺老板、牛奶商、茶叶商、蔬菜商,还有欠肉铺老板的旧账。怎样才能还清所有这些鬼账呢?最后,在最近八至十天,我从某些庸人那里借了几先令和便士,这对我来说是最不痛快的事情;不过,为了不致饿死,这是必要的。
从我的一些信中,你大概已经看出,当我亲身遭遇到这种坏事而不是听别人议论时,我通常都是很无所谓地忍受过去的。然而有什么办法呢?我的家变成了一个诊疗所,而危机是这样尖锐,迫使我不得不把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有什么办法!
然而,戈克先生又乘头等轮船去美国畅游了。蒲鲁东先生由于写了他的《反拿破仑》[注:比·约·蒲鲁东《从十二月二日政变看社会革命》。——编者注]而捞到几十万法郎,而马索耳老爷子却非常慷慨,要让我自己去发掘、搜索等等。我对他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