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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尔巴基的复灭



  从“旗帜报”记者的通讯中,我们终于获得了一个目击者关于布尔巴基军团在不幸的一月战局中所发生的情况的报道。这个记者当时在克雷美将军的师里,该师在进攻时为极左翼,在退却时担任后卫。他的报道虽然无疑是片面的,而且对于他没有直接看到的事情的叙述有很多不准确的地方,但它仍然是一份非常有价值的材料,因为它给我们提供了以前所不知道的事实和日期,从而令人清楚地了解到这一阶段的战争情况。
  拥有133000人和330门火炮的布尔巴基军团,看来未必够得上军团的称号。军官质量不坏的基干部队,其兵士在体力上不如流动自卫军,但流动自卫军未必有懂得本身最起码的职责的军官。从瑞士来的消息证实了这一点,如果说这些消息对于法军的体力状况作了更坏的叙述,那末我们不应当忘记,在饥寒交迫之中连续作战一个月对他们起了多大的影响。从所有的消息来看,他们的服装——无论是衣服或是鞋子——都破烂不堪。看来,实际上根本没有军需部门,甚至连一个按一定程序定期征收粮食并分配这样得来的粮食的简单机构也没有。
  在作战的四个半军中有三个军(第十五、十八、二十军)早在12月5日就已转归布尔巴基指挥;在这以后不久大概就制定了向东进军的计划。直到1月5日,他的一切移动都只是为了集中兵力而进行的行军,而且没有遭到敌人的阻挠;因此,这些移动并不是改进这个军团的组织的障碍,而是完全相反。1813年,拿破仑在向德国行军的期间把未经训练的新入伍者训练成了兵士。这样看来,布尔巴基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可以用来进行训练。既然经过这一段时间,它的部队与敌人交锋时还是上面那种情况,那末这就不能不归罪于他。他没有表现出一个组织者的才能。
  据说,原来的计划规定分四路向伯尔福前进:一路在杜河以东前进,穿过汝拉,以便占领或迂回蒙贝利亚尔和普军的左翼;第二路沿杜河谷地前进,担任正面攻击;第三路沿第二路以西的路线前进,通过鲁日蒙和维累尔塞克塞耳,进攻敌人的右翼;克雷美师则应当从第戎经吕尔前进,迂回普军的右翼。但是这个计划改变了。前三路军队全部沿着杜河谷地这一条道路前进,据说因此浪费了5天的时间,在这个时间内韦德尔得到了援军;而布尔巴基全军在被击退时只有一条退路,所以又浪费了时间,并因此被切断了同里昂的交通,军队被压缩到瑞士边境。十分明显,约12万人的一支军队——而且是组织如此涣散的一支军队——成一个纵队而且只沿一条道路运动,必然会引起混乱和迟滞;但是,认为这个错误真的就这样严重,那也是不够确切的。根据以前所有的消息来看,布尔巴基的军队在接近伯尔福时,正面是很宽的,从维累尔塞克塞耳直到瑞士边境,这就是说他们利用了原来计划中提到的各条道路。但是不管迟滞的原因是什么,迟滞的情况总是发生了,而且成为埃里库尔会战失败的主要原因。维累尔塞克塞耳战斗发生在1月9日。维累尔塞克塞耳距普军在埃里库尔的阵地约20英里,布尔巴基竟花了5天的时间,一直到14日傍晚才把他的部队调到这个阵地附近,到第二天早晨才能够向这个阵地发起攻击!我们在以前的一篇评论中指出过,这是这次进军中第一个大错误[注:见本卷第254页。——编者注],现在,我们从这个记者的报道中看出,克雷美的军官们甚至在埃里库尔会战开始以前,就懂得了这一点。
  在这3天的会战中,法军以13万人对付德军的35000—40000人,但没有能够夺取他们的筑垒阵地。在人数占这样大的优势的情况下,本来可以进行最大胆的侧敌运动。如果他们把4—5万人坚决地投入德军后方,同时用其余的兵力在正面牵制住敌人,那末几乎肯定可以迫使敌人退出阵地。但是他们不这样做,而只是攻击正面——筑有坚固工事的正面,因此遭受了巨大而无谓的损失。翼侧攻击进行得非常无力,德军在右翼仅仅用一个旅(克勒尔旅)就不但击退了他们,而且还守住了弗赖耶和舍讷比埃,并反过来迂回了法军的翼侧。这样一来,布尔巴基的新编部队就不得不去执行一个兵士在作战时所能受领的最困难的任务,而他们本来是可以依靠数量上的优势用机动的办法比较容易地夺取阵地的。不过,最后5天的经验大概已向布尔巴基表明,要指望他的军队有运动性,那是徒然的。
  在1月17日进攻被彻底击退以后,法军便向伯桑松退却。很可能,这次退却主要是沿杜河谷地中的一条道路进行的,但是我们知道,也有大批部队是沿靠近瑞士边境的另外一些道路退却的。不管怎样,克雷美指挥的后卫在22日下午到达了伯桑松。因此,前卫在20日就应当到达这里,在21日就应当准备好向当天到达多耳的普军进击。但是情况不是这样,丝毫没有注意到普军,直到克雷美到达,才立刻把克雷美由后卫变为前卫,并在23日派他到圣维迎击他们。第二日,克雷美奉命返回伯桑松;到26日布尔巴基检阅了第十八军以后企图自杀时为止,两天的时间由于犹豫不决和无所作为而浪费了。这时才开始向蓬塔尔利埃方向混乱地退却。但是这一天,原来在木沙尔和萨兰的德军已比逃窜的部队更接近瑞士边境,因此后者的退路实际上已被切断。这已不再是一场比速度的竞赛了;德军可以从容不迫地占领法军还能够逃脱的所有纵谷的出口,同时其他部队则从后方压缩法军。随后在蓬塔尔利埃周围进行了战斗,这向溃败的法军表明,他们的退路被截断了。结果是签订了勒-韦里埃尔协定[134],并且这个军团全部向瑞士缴械。
  看来,布尔巴基从1月15日到26日的全部行动证明,他对于自己的军队已失掉了任何信心,因此也就对自己失掉了任何信心。为什么他在克雷美到达以前使自己的各路军队停留在伯桑松,因而错过了逃脱的一切机会;为什么他把军团中最好的克雷美师从伯桑松派去迎击封锁了直通里昂的道路的德军以后,又立即把它召回;为什么在这以后他又耽搁了两天,因而在伯桑松总共浪费了整整6天的时间,——所有这一切都是无法解释的,除非认为布尔巴基可能非常缺少那种作为独当一面的指挥官的最主要的素质——果断精神。八月战局的旧事又演了一次。值得注意的是,表现出这种极端犹豫不决的,又是一位帝国遗留下来的将军,而共和国的将军们——不管他们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却没有一个人表现过这样的犹豫不决,并因此受到这样的惩罚。

载于1871年2月18日“派尔-麦尔新闻”第1878号






  注释:

  [134]勒-韦里埃尔(瑞士)协定是由接替布尔巴基担任东方军团司令职务的克林夏将军和瑞士军团总司令海尔佐克将军于1871年2月1日签订的;根据规定法军进入瑞士领土的条件的协定,法军必须向瑞士人交出武器、装具和弹药。——第22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