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国土地会议主席团会议上的讲话（1947年8月9日）

在全国土地会议主席团会议上的讲话

（1947年8月9日）

　　自由讨论的原则大家需要搞清，一方面是讨论，另一方面大家要了解那些问题可不必讨论，如农村发展的方向即吴满有方向的问题就可不必讨论，以后再说。在这里有几个原则问题需要引起大家注意：

　　第一、土地改革搞不好的原因在那里？土地改革是一个社会革命，是彻底的革命斗争，要牵涉到社会上所有的人，包括地主、工商业家、工人、农民、穷人。这个斗争有两个阵营，一方面是以贫雇农为主加上中农，中立的部分富农，另一方面就是地主（他也争取一部分富农）。这两个阵营的斗争很激烈，一切斗争手段都用上了：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思想的、特务阴谋甚至武装都用出来了。这个阵营的斗争牵涉到我们的一切组织，牵涉到军队，牵涉到机关，牵涉到我们的党。我们党内也有两条路线的斗争：一部分人坚决实行土地改革，一部分人就反对土地改革，两者之间还有中间妥协路线（反对土地改革的也常以中间路线的面目出现）。中间路线很少直接反对土地改革，而是主张改良的方式，赞成土地改革，但是不主张搞的太彻底。现在党内两条路线斗争很激烈，有些人讲这是干群关系的问题，是群众路线的问题，是党内问题等等。这是党内问题，但不只是党内问题，而同时又是党外问题。有些党员干部就是地主富农，有些是受地主富农的影响，有些是中间路线，实际上中间路线就是帮助了地主富农，是党内的机会主义，是敌人最好的同盟者，干群关系实际上是反映了地主富农反对土地改革所采取的党内斗争的形式。搞欺骗，假报告，假斗争……。党内斗争形式现在还是必要的，因为地主富农在党内采取公开直接反对的形式还很少，实际上也不可能（也有采取公开直接反对的形式），他们是采取各种变相的斗争形式，这样更便于他们进行斗争，实际上这是党外问题，如果将这个问题看成仅仅是党内的问题，就不可能很好解决。中间路线这一部分我们算为党内的问题，这个问题是不是这样一个看法大家可以考虑。这是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在党外进行反对地主富农的斗争还好办，在党内进行反对地主富农的斗争就不好办，特别是中间路线更难办。我们党站在农民的阵营，组织农民领导农民向地主富农做斗争，如果党内不纯洁领导群众斗争就困难了。所以很多地方就发生了我们党是否能胜任领导群众进行土地改革的问题，这是一个基本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我们党领导土地改革，领导一切都成了问题，我们不能以地主富农的路线去进行土地改革，而是要以乡村的无产阶级——贫雇农的路线去进行土地改革，只有这样才能解决问题，现在党内就有人反对贫农路线，把贫农叫落后分子，晋西北和冀晋就将贫雇农叫落后群众，看不起他们、，轻视他们，但我们恰恰就要依靠这个“落后群众”，组织他们，领导他们来进行斗争，这是一个基本原则的问题，我们不依靠贫雇农去进行斗争就违犯了列宁发动所有的贫雇农依靠他们使他们掌握领导权的方针，土地改革不彻底的地方就是没有执行这一条基本原则。华中所以搞的好，就是依靠贫农，晋冀鲁豫没有正式的组织贫农团，他们发展的路线是以贫农为领导的，但是因为思想不明确还是吃亏。凡是领导思想明确的，问题就比较少。所以这就是一个中心要紧的问题。

　　在土地改革斗争中，贫农是司令官，党的领导或叫党委或叫工作团是高级司令官，士兵、广大的群众就是中农。××同志的经验有三层组织，第一个是贫农组（最纯洁的）。第二是无地少地的贫农大会（上贫农，下中农一切能够分到土地的）。第三个是农会，中农，凡是不剥削别人的都可以参加。贫农组是司令官，无地少地的农民是老战士，中农是士兵，再加上工作团——高级司令官，这是一个农村的队伍。如果队伍组织不好，战斗不会胜利，现在这个队伍就是参谋部有问题，有些地方土地改革之所以搞不好就是领导骨干发生了问题，就是司令部有问题，司令官有问题，县委，地委，区党委有问题。联共党史的结论：凡是进行革命斗争如果它的参谋部有了问题，那一定要失败。联共党史所讲的参谋部的问题是机会主义。而我们参谋部直接就有阶级异己分子，奸细动摇分子，如果参谋部不清洗，领导问题不解决，队伍就组织不好，战斗就不能胜利。这个问题的解决相当严重，也是相当困难的，因为这是革命的狂潮，牵涉一切，如果没有决心和勇气是解决不好的。无论怎样严重困难都必须解决，不纯洁的党派，一定是参谋部司令部不纯洁，这是经验中得来的。所以我们应趁此机会将阶级异己分子，奸细，敌人清除出党，这是一切问题的关键！这是一个锁钥，用这个锁钥一开就走上正轨，所以问题很严重，一定要解决，不解决影响就很大，要把这个思想搞明确。

　　第二个问题就是群众路线的问题，同志们在大会报告中都谈到这个问题，现在群众路线的中心问题，是群众自己解放自己的问题，现在一般的党员在一切为了群众，对党负责，对群众负责的问题上解决了（阶级异己分子则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地主分子就不是为了群众），而对于群众自己解放自己的问题尚未解决，总是英雄主义表现自己恩赐包办。有一些党员是名符其实的，也愿意对群众负责对党负责，但是对群众路线搞不清楚，总是想把工作搞好，但不晓得怎样搞，这是很重要的问题，所以我们要向许多的干部、党员讲清楚怎样搞法。现在有一些思想不大明确，如对群众自己解放自己的问题，我们要培养他们相信群众的观点，否则就没有群众自己解放自己的思想。如果我们不相信群众自己能解放自己，群众就更不可能有自己解放自己的观点，因为群众也有自己不相信自己的，要求恩赐，因此要培养群众的自信力，自己依靠自己观点。群众的文化水平低，政治觉悟程度不高，如不培养群众的自信力那是不行的。要让他们了解，不能靠人家，不能靠蒋介石，也不能靠神仙，也不能完全靠共产党。要使他们了解：第一是共产党靠人民，第二才是人民靠共产党。只要有人民就有共产党，如果共产党不靠人民就不能活。所以引导群众以毛主席共产党解放他们的观点，都是错误的。要告诉群众毛主席死了也不要紧，还有人民的，人民还可以生出一个毛主席。对群众依赖共产党的信念不作批评，但我们不支持不宣传，但是有些同志生怕忘了毛主席，他们写的：“吃水不要忘了掘井人，千万不要忘了毛主席的恩，土地是毛主席给我们的，毛主席使我们翻的身”，这些都是恩赐观点，为甚么说是毛主席给的？这是人民自己搞的！领导仅仅是带头，一切人民伟大的事业：土地，摸摸都是人民自己搞的，没有人民是不行的，功劳是人民的，不是毛主席的，第一个有功劳的就是人民，使人民了解毛主席的功劳不是那样大，这样才能使人民认识到村干部也没有甚么了不起的。

　　自然这样讲群众一下不能相信，要慢慢的培养群众的自信力，群众会逐渐了解这个问题，要使我们的党员相信群众，要群众自己相信自己，这是一个基本的问题。恩赐观点的问题不仅是下面没有解决，上级的领导也没有解决。

　　群众路线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领导与群众路线，政策与群众要求的问题。现在一般的观点要群众路线就不要领导，要群众要求就不要政策。张稼夫同志讲：“要分配土地就不能讲群众路线，要讲群众路线就不能搞”，这话是有毛病的。为甚么这个问题就不讲群众路线？不讲群众路线那就糟糕，群众路线还糟糕？群众路线是党的组织，政治的根本路线，根本路线糟糕那就成问题，我们基本上任何事情，任何地方都是采取群众路线的，解决无地少地农民的问题，主要是靠无地少地的农民，你把中农搞在一起开会，中农因为人多，表决时是大多数，但实际上是不民主的，所以不要从形式上了解，实际上我们是解决贫雇农的问题。××同志提出党内的问题，我想现在不提这个问题，因为现在党员多半是地主，富农，中农，举手表决是他们占多数，这样一来实际上是违犯了群众路线，自然现在也不好讲党内不要民主，我想不提这个问题好了。现在专门搞一个纯洁运动，保证批评异己分子的民主，民主是人民的民主，是农民的民主，不是资产阶级、地主、富农的民主，不是农民就没有发言权，把地主富农的思想摆在非法的地位，必须从组织上，思想上来一个纯洁运动。

　　要群众路线不要领导是不对的，错误的，没有领导就没有群众路线，群众路线是领导机关所走的路线，领导机关发动群众，解决群众的问题，所以没有领导就没有群众路线。有群众路线就要有领导，现在这样大的群众运动，雇贫农成立司令部，包括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这样大的队伍，使这个队伍彻底消灭地主阶级，消灭一切剥削、压迫。那一定要有领导，不仅要有领导而且要强有力的，很能干的领导。否则就不能统率这个队伍，这个队伍就成为乌合之众。不要领导实际上就是给地主领导，给流氓领导，那是很危险的，因为任何一个大的群众运动，都是有领导的，开始两个礼拜没有领导，那就是由地主流氓一时的利用，自发的运动也是有领导的，自发论不要领导，事实上就是放弃领导权，这样一个斗争你放弃领导权那怎么能行呢？我们要建立领导权，就是无产阶级领导农民斗争，加强这个领导权，巩固这个领导权，现在这个领导权被人家篡夺了，党内不纯洁，放弃领导权，任何放松领导权的观点都是错误的。在这个问题上一方面反对恩赐观点，一方面反对不要领导的自发论：

　　此外政策与群众的要求问题，过去历史改变我们的政策，这是一个事实，政策要根据群众的斗争，群众的要求而制订，同时也要根据群众斗争群众要求来修改，但不能说没有政策，这个政策就是多数群众的要求，从群众中来的，所以有一个时期不能修改政策，就是群众的要求不能修改，但是如果政策有错误是可以修改的，但是有时候也不能修改，因为政策是正确的，是一个决定。各地对政策的修改只能作个别的修改，一般的修改要由决定政策的机关来修改，不能随便修改，随便修改，那就等于没有政策，那是不行的，有一个时候政策是坚决不能修改的，而是要说服群众的，因为群众可能发生偏差，实际斗争和政策是有出入的，因为政策是一般的决定，实际斗争总会上上下下的。列宁讲共产党的一切政策法律规定是为了发动群众运动，鼓励群众运动，保护群众运动的，不是限制群众运动，某一种法律政策成为限制群众运动的，那是错误的。你限制群众运动就是你有窃取的思想，政策上的照顾不是限制群众运动，是在群众运动起来后向群众抗议。

　　关于纠不纠偏，在原则上讲绝对不纠偏是错误的。问题看是不是有偏？是不是偏？过去所谓纠偏，实际上不是偏，如果真正有偏为什么不纠？如侵犯中农利益还不是要纠“左”倾还不是要纠？如果真是偏，就是几千几万人的偏，也是要纠的。领导机关有偏也要纠。土地改革运动中说绝不纠偏，事实上还是纠了偏，群众的命运观点，这是几千万人的偏，那还不是大纠了一家伙！有偏就要纠，但要注意纠偏的时机和方法，纠的不好就是命令主义，要用说服解释的方法，要等待群众的自觉，同时纠偏要注意主要的和次要的；一定要的和不必要的。命运观点在十年前为什么我们没有纠？因那时候不妨碍大事，现在不纠就不行呀！否则土地改革就搞不成。所以在事实上成了阻碍的偏那就必须要纠（其他观点不纠是不到那一个时候），有主要阻碍，次要阻碍，必须纠的时候那就要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