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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再去补习两年英文罢
刘仁静
（1922年1月15日）
〔说明〕本文刊载于《先驱》“创刊号”，1922年1月15日，署名：剑。
《改造》杂志第三卷十二号六几君在评山川均的文里，在他译文之下，嵌了许多英文字，表示他看过了一本斯巴戈的布尔札维克主义足见“学有渊源”。可是他将Czarism（沙主义）Militarism（军国主义）译成“沙的主义者”“武人主义者”，他将Revolutionry prose（或系Phrase之误）Monger（唱革命的高调者）译成革命的卖文者和将Flattery Proletriat（谄媚的无产阶级）译成无产阶级阿谀者。他又译National Capitalist（本国的资本家）为全国的资本家。我们看见这些高明的译法，可怜不得，又可笑不得。我们最后一句话忠告六几君说，请再去补习两年英文罢！
马克斯自己对于这个观念……已经完全抛去了。六几君又在那篇文章里说“马克斯对于无产阶级独裁的观念在一八七一年巴黎自治团失败以后，已经完全抛去了。”马克斯在《共产党宣言》里说“劳动者要组织成统治阶级”。他观察巴黎共产团以后，他与因格尔斯共同作《共产党宣言》的序言时说，“那宣言中有一句话是不适用的，劳动者不仅要组成统治阶级，而且要打破国家的旧机关。”（原文不甚记得记其大意如此）在一八七四年，他在哥达纲领批评中才开始用无产阶级独裁制一语。这是很显然的代表马克斯思想的进化。马克斯在一八四七年还未有劳动阶级国家的组织的具体观念。在一八七一年观察巴黎共产团的结果，他就知道无产阶级国家应如何的组织了，所以他说劳动者不仅握得政权，而且要打破旧政府的组织。（即废去三权鼎立，而改为一权制的意思，后来俄国的建设完全本此。）到一八七四年批评哥达纲领时就将他观察巴黎自治团的结果约成个简单的语句，无产阶级专政。现在六几君要马克斯自老而少的活转去，以少年的思想去否认老年的思想呢！
然而六几君他是学有渊源的，他不过照抄斯巴戈的《布札维克主义》书上的话罢了。只是六几君反对俄国而以斯巴戈为根据，未免太可怜些。我以为六几君在英文学好了之后很可读一读考次基的《无产阶级专政》和《共产主义与恐怖主义》。考次基至少还没有如此的错误。可是他已被列宁的《无产阶级革命与汉奸考次基》和托罗次基的《共产主义与恐怖主义——反对考次基》二书骂得狗血淋头，至今张口不得了。
小资产阶级的思想，世间最阻碍人类进化的恐怕要算小产阶级的思想了。帝制党他不阻碍人类的进化，因为君主制度在民主制度未发达以前，对于世界也有相当的贡献。以后想复古的，虽然不能把古复过去然而他是反动力的帮忙（参看杜威博士的反动力怎样帮忙，）从进化的全体上看来，他还是有相当的功绩。民主制度也是如此。惟有小资产阶级的思想并不然了。他一时提倡社会主义，他一时又反对社会主义，（张东荪）他一时又说中国行基尔特社会主义，他一时又说中国要有一万人实行政治支配经济主义。（罗素）他一时上书沙皇，恳求他解放他的臣民。他一时又杀人越货干无组织的破坏的革命。（巴枯宁）他一时主张劳资协调，他一时又主张无国家无政府。（蒲鲁东）他一时狂信马克斯主义，他一时又极端反对马克斯主义，他一时变为赞成布尔札维克相信马克斯主义。（萧伯纳）他一时高唱革命，他一时又被布尔札维克的革命吓缩了。再也不敢谈革命（大约俄国现在情形，还不如中国吧）。（朱谦之）他一时译伦理与唯物史观，他一时又主张基尔特社会主义，主张我们应当用什么方法呢？这是没有共通原则的无方法的主义（假定他所主张的都是出自他良心上的高兴，而不是做每千字若干元的奴隶。）（六几）。……哦！我数不完了。总之小资产阶级的思想同天气一样的变得快。他像伊索寓言里所说的一个驴子徘徊于几种穀食之间一时想食这个一时又想食那个狐疑不决一样徘徊于资本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他不能像“反动力的帮忙”，他又不能直接痛快的往前进。他惟一的功效，便是叫人怀疑，叫人沮丧实行的勇气，每天坐在家里，做那种的手淫的专业以终余年罢了。呵！可怕的小资产阶级！可怕的小资产阶级的思想。
感谢 先知在1917 整理及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