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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andra Kollontai: Revolutionary
俄国革命家亚历山德拉·柯伦泰
﹝爱尔兰﹞玛德琳·约翰逊（Madeleine Johansson）
杨吉姆 译、凡人 校
玛德琳·约翰逊（Madeleine Johansson）讨论了俄罗斯女权主义者和革命社会主义者亚历山德拉·柯伦泰（Alexandra Kollantai, 1872.3.31-1952.3.9）的政治思想和贡献。
亚历山德拉·柯伦泰是女性从政的先驱。她是俄罗斯第一批女性民选代表之一，也是第一位俄罗斯女性部长和内阁成员——早在任何西方政府取得这样的成就之前——随后成为第一位女性大使。
柯伦泰的俄罗斯
柯伦泰出生在一个古老的俄罗斯贵族家庭，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家里最受娇纵宠爱的人”。人们期望一个像她这样地位的16岁年轻女子去过一位“年轻社会女性”的生活。
柯伦泰的父母安排她与一个年近七十的富人结婚。但她拒绝这桩婚事并嫁给了她的表兄，尽管这段年轻人的爱情只持续了三年。就在这时，她开始参加马克思主义读书会，并参加了社会主义运动。
柯伦泰奋起反抗当时对俄罗斯妇女的沉重压迫。妇女在婚后（许多是包办的）被视为丈夫的财产，不允许离婚和堕胎。妇女在受限的杜马选举中没有投票权，也没有妇女当选代表。
俄罗斯几乎没有社会福利体系，任何一个碰巧有了非婚子女的女人都很可能沦落到可怕的济贫院里。此时，许多妇女正反抗自身自由的缺乏。中产阶级妇女努力开创事业和争取就业机会，希望由此获得经济自由并随即从男性的掌控中独立出来。
另一方面，工人阶级妇女已经有了工作，其中很多是家庭佣人，但也有些人在彼得格勒等大城市的工厂工作。在性别压迫之外，女工还面临低工资、可怕的工作条件、贫穷等问题。
她的社会主义女权主义
柯伦泰通过反抗限制妇女生活的社会规范开启了她的政治生涯，而她的许多作品都关注争取妇女解放及妇女解放运动与工人运动之间的关系。
她组织女工参加女工俱乐部（Working Women’s Clubs），并组织女性党员参加妇女参政运动组织的会议。
1909年，柯伦泰写下了一本简短而影响广泛的小册子《女性问题的社会基础》（The Social Basis of the Women’s Question）。她认为，为了从压迫中获得解放，妇女必须加入工人运动，反对压迫妇女的生产制度。
她解释说：
女人的世界和男人的世界一样，也分为两大阵营；一群妇女的利益和愿望使它接近资产阶级的阶级，而另一组与无产阶级关系密切，后者要求一种完全解决妇女问题的自由。因此，虽然两个阵营都跟从“解放妇女”的总口号，但她们的目标和利益是不同的。每个群体都不自觉地以自己阶级的利益为出发点，这就给自己设定的目标和任务赋予了特定的阶级色彩。
她认为，无论资产阶级女权主义者的意图是什么，他们的目标和利益都不同于工人阶级女性，因为他们的阶级利益在于维持现状。
有时两个群体的斗争不谋而合，但长远地看，统治阶级妇女将满足于她们自身阶级的内部平等。在实践中，统治阶级的妇女和男子就可以在生产过程中更平等地参与对工人的剥削。
然而，柯伦泰认为，妇女压迫必须得到正面对抗，而不仅仅是社会主义斗争的副产品。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主张党在女工中对女性权利问题进行特别的鼓动。
柯伦泰通过反抗对女性权利和选择的限制开启了她的政治生涯，并很快得出结论——唯一的解决方案是工人阶级通过革命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像她的许多同志一样，她梦想着一种不同的社会，那里男性和女性可以平等地生活。
1917年，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实现这一梦想的机会。
革命的俄罗斯
1917年2月，彼得格勒的妇女在沙皇独裁统治、战争配给和极度贫困的枷锁下艰难地生活着。国际妇女节那天，女工们涌上街头抗议，要求“土地、面包与和平”。他们游行到工人工作的工厂，向窗户上扔雪球，号召他们的丈夫、父亲、兄弟和朋友加入他们。这些事件掀起了一股罢工浪潮，迫使沙皇退位，并开始了革命的进程。
当流亡欧洲的柯伦泰得知二月革命爆发的消息时，她从挪威经过瑞典北部返回了俄罗斯。在革命的几个月里，柯伦泰不知疲倦地作为演说家、作家和鼓动者工作。当年4月，她入选苏维埃行政部门，5月帮助出版了《女性工人》（The Women Workers ）周报，还参加了洗衣女工的罢工。
《女性工人》积极鼓励妇女参加革命活动，正如柯伦泰在这篇文章中写的那样：
我们女工在俄国革命时第一个举起红旗，第一个在妇女节走上街头。现在让我们赶快加入为工人事业而战斗的领导队伍，让我们加入工会，加入社会民主党，加入工人和士兵代表的苏维埃！
布尔什维克女党员所做的工作当然不是徒劳的。俄罗斯女性有史以来第一次以空前的数量参与公民和政治生活。妇女工人参加城市的苏维埃会议，农民妇女参加农村的反地主运动。我们只能依靠想象感受从被关在家中的女性转变而来的活动家、战士和决策者身上涌出那股能量和热情。
到1917年10月，柯伦泰被选为布尔什维克党的中央委员会成员。
随着十月革命的成功和苏维埃政府的成立，柯伦泰被任命为社会福利人民委员，成为历史上第一位担任部长职务的女性。她努力将她的著作和演讲中所宣扬的平等和公平的理想付诸实践。
要把俄罗斯变成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有大量的工作要做。政府颁布法令以改善对残疾士兵的照顾，废除女子学校的宗教教育，为无家可归者建设住所，引进妇幼保健和免费的公共卫生系统。
然而，柯伦泰明白，“仅获得合法权利是不够的；妇女必须在实践中得到解放。女性的解放意味着给她们抚养孩子的机会，把做母亲和为社会工作结合起来。”
1918年11月，她帮助组织了第一次女工和农妇大会（Congress of Women Workers and Women Peasants），以制定教育和妇女参与社会工作的计划。计划包括建立公共厨房、公共洗衣房和儿童日托所，目的是将妇女从孤立的家庭工作中解放出来，引导她们为社会利益进行集体工作。此外，计划也在女工和农妇的教育方面作出了巨大努力，其中许多人还是文盲。
家庭和肉体自由问题得到了许多改革。结婚和离婚成为民事而非宗教事务，经双方同意即可。非婚子女与已婚夫妇的孩子享有同样的权利，堕胎合法化也于1919年合法化了。
1920年，柯伦泰写下了《共产主义和家庭》（ Communism and the Family），阐述了她对一个全新的社会主义社会中新型家庭的愿景。新型家庭将不是一个生产或消费单位，而是由两个伙伴之间的爱与平等组成的单位。柯伦泰大量论述了关于个人自由恋爱以及全社会集体育儿的理念。
内战结束时，苏俄几乎被完全摧毁了。数以百万计的工人死于战争或疾病，工厂被关闭，大片最肥沃的粮食产地被破坏，生产力大幅下降。
1922年，柯伦泰接受苏俄驻挪威大使的任命。作为第一位担任该职位的女性，她发现自己被处理条约和贸易协定的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到20世纪20年代末，斯大林和他的忠实支持者已经控制了苏联政府。
从1929年起，柯伦泰的作品明显缺乏。可悲的是，她从来没有批评过斯大林主义政权，因为许多由柯伦泰自己颁布的法律和法令正在斯大林主义的“苏维埃家庭”新理想下遭到侵蚀。
作为社会主义和女权主义政治的先驱，亚历山德拉·柯伦泰值得铭记。她的政治见解和革命实践，至今仍与社会主义积活动家息息相关。
2020年7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