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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学院和学员
米哈伊尔·伏龙芝
载《红色曙光》杂志，1924年第4期
《红色曙光》杂志[1]编辑部找我，要我对如下问题谈谈自己的观点：（1）军事学院[2]的作用和意义；（2）学院毕业生在红军中的作用。
要全面、具体地回答这些问题，必须熟悉比我所掌握的更详尽的一系列材料（如学院全部教学工作的安排、内部生活、编制等）。所以现在我只能谈谈最一般的意见。
我认为，我们缺乏训练有素的，完全掌握所学课程，同时能与苏联国家体制紧密结合的有高度技能的军事工作者，这是我国军事工作的最大缺陷之一。现有高级军事专业工作人员是具有高等军事教育水平人员的机械的总和，其中，部分毕业于我们的红军学院，部分是前沙皇军队遗留下来的。显然，由于其成份、观点、习惯和传统各不相同，因而这些人员不可能成为思想上的领导核心。再说，我们在许多问题上还根本没有可以作为培养新干部的出发点的那种明确的坚定的观点。这本身就排除了我们具有上述含义的领导干部的可能性。
这一事实充分及映在红军的全部建设中，它是产生一系列失误和缺点的根源。
说来很痛心，例如，尽管我们已经进入和平生活的第四年了，但至今仍未写出新的条令、教令。
旧的满足不了我们的要求，而新的我们暂时尚未建立起来。这完全不是因为我们不愿意或者疏忽，而是由于不会和无知。由此而得出一个结论：我们首先需要学习、学习、再学习。
因此，军事学院的根本任务就在于，培养我们迫切需要的、新型的工作干部——知识丰富，对根据我国性质提出的军事建设任务有统一明确观点，以此联结成有机整体的干部。
这项任务极其困难，需要经过许多年不懈的努力才能完成。复杂的是，就目前来说，问题涉及的不是单纯的学习。提供给学员——军队未来的教育者和领导者的军事科学教材常常引起他们的批评。这是很自然的，因为，恰如上面所说的，我们在许多问题上没有明确的，比较固定的系统观点，而通过学员深入到军队中推行这类观点本来就是学院教学人员的义不容辞的任务。
因此，在学院内学员不仅要学习，还要独立地创造性地学习，这在学院的军事科学协会[3]的紧张工作中得到反映。我个人完全赞成这种创造精神。这种创造精神在任何条件下永远是有益的。在正常情况下，创造精神将具有一定的限度，因为学员的基本任务是掌握已经完善和被积累起来的军事经验。现在这项工作的范围明显扩大了，有时我觉得，已超出了限度，有向反面转化的危险。我认为，过分自信就是这种超过限度的表现。我们现在的或未来的红军学员中有许多人有时就犯有这种毛病。坚信自己和自己的力量，这是件大好事，尤其是建筑在挛固的知识和经验基础上的自信。但如果没有这一点，它就有变为高傲自大和无根据地过分自恃的危险。需要永远记住，我们红军指挥员仍然是很不够格的本行专家。
不容许对旧专家采取轻蔑和傲慢的态度。在对待搜集整理老的经验问题上，不光是年轻学员，而且我所有人无一例外都不要撇开旧军事专家的帮助，而自搞一套。我们必须同旧军队遗留下来的总参谋部人员携手并进，广泛利用他的的知识，力争在我们红色熔炉里重新冶炼他们中间那些愿意为加强苏联实力而忠诚、勤恳、一心一意、毫无保留地工作的人（这样的人不少）。必须记住，我们还是学生，并且在许多方面是预备班的学生。
承认自己是学生这个事实，自然，并不排除表现个人创造精神的可能性。
当然，这里可能产生错误和过分迷信，但甚至错误也终将于事有所补益，只要它们是出于善意的，只要不固执错误。不过，有一个错误不可放过，那就是夸夸其谈的过分自信。宁肯谦虚些，但要扎实些。
学院毕业生在红军中的作用应该首先归结于一点，即有助于整个司令部机关的更新和年轻化。
这种更新应该从上层开始。在红军指挥中心，在现在的，改组后的工农红军司令部（就其任务相当于旧军队总参谋部[4]或者以前的德意志参谋部[5]）里，可以，而且应当把统一整个红军对军队建设基本问题的观点这项工作集中起来。目前，学习过我们学院课程的军事工作者，仅仅是未来红军总参谋部的单个成员，要使这些成员变为有机的整体，需要集体作长期的工作。无论是旧军队的优秀专家，还是我们军事学院网刚刚培养出来的整个年轻的、有朝气的新一代，都应该共同努力，做好这项工作。
鉴于上述情况，也许，我们不得不重新研究学院毕业生的实习问题。凡正确的实习原则，在实践中，为适应当前形势，也应当改变其内容。我们不能滥用职权，使我们的红军学员在编制职务上长期不动，特别是过去他们已有了一定的任职资历。
我认为，在激励地方军事科学创造精神方面的工作，是学院毕业生的又一项任务。最近，在我们军队里，军事科学小组和协会的活动显得十分活跃。这种情况的发生不是没有影响的，我要说，学院的军事科学协会的影响是不小的。应该千方百计地把这项工作坚持和发展下去。我不知道，把军事科学活动联合到统一集中的机关里的时机目前是否已经成熟。但是这种联合是合理的，是丝毫不容怀疑的。在这方面只是不应该操之过急。不应该重复在我们整个苏维埃工作的实践中常常发生的那种错误。我指的是，当各种创举在地方机关还只是刚刚起步时，便去追求强制的集中。自下而上健康的发展，比自上而下过早的集中将更能打好结实的基础。但这是实践的问题，而不是原则的问题，所以我就不一一赘述了。
最后，还有一点意见。现在，无论在自我修养方面，还是在搞好我们每个人的学习方面，重要的不在于清谈和做一些一般题目的练习，而是要精力充沛，不辞劳苦，认真钻研。在学院内，特别是在工农红军军事学院里的这段时间，应该百分之百地全部利用起来，以便更好地深造自己，以适应日后的重任。应把学习和掌握所学课程放在首位。
我暂且就谈这些意见。
今后，我希望有机会更详细地来谈这些问题。
[1] 《红色曙光》——月刊，工农红军军事学院俱乐部机关刊物。第一期于1923年1月2日出版。1925年起，该杂志成为学院党委和军事科学学会的机关刊物并改名为《在伊里奇的旗帜下》。
[2] 红军总参军事学院是遵照列宁的指示创办的第一所苏联军事学院，1918年9月8日开办，1921年8月改名为工农红军军事学院。1924年4月19日伏龙芝被任命为该院院长，同时他还是苏联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副陆海军人民委员和工农红军参谋长。伏龙芝担任学院领导直至1925年1月26日为止，即在他担任陆海军人民委员和苏联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之前。在他逝世之后，1925年11月5日该学院被命名为伏龙芝军事学院。
[3] 第一批军事科学小组于1920年秋在工农红军总参军事学院根据学员及教职员工的倡议成立。在军事科学协会的发展史上，伏龙芝起了重大的作用。他向军事科学协会提出了一系列军事科学问曲。在1925年5月举行的军事科学协会第一次全苏会议上伏龙芝当选为协会第一任会长。后来军事科学协会改组为苏联国防促进会。
[4] 俄军总参谋部是1905年俄国在日俄战争中失利后建立的。初期其首长直接隶属于沙皇，1909年起隶属于陆军大臣。
[5] 德国总参谋部由两部分级成，“德意志参谋部”和“军队总参谋部”。这样的划分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前。根据凡尔赛和约德国总参谋部被解散。但实际上德国军国主义者破坏了和约，秘密地保存了总参谋部的骨干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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